“陛下,咱们可算出来了,亭子里闷死人!”
她笑盈盈地说,微垂眼尾卷起笑意,神态鲜活动人,倒有点十七公主的样子。
棠檀桓瞧着心里舒服,点头道:“多亏苏娘子机灵,猜到朕烦闷,才能得空透透气。”
对方脸一红,春风得意,“奴斗胆,不但知道陛下心里烦,还有别的心思也清楚呢?”
“别的心思——”
天子顿了顿,饶有兴致地问:“那苏娘子说说看?”
雪盼余光瞧了瞧后面的人,偷偷附耳:“奴啊,晓得陛下心里惦记十七公主——”
说罢歪头一笑,迎着陛下俊朗惊奇的眸子,吐吐舌头,“因为奴也喜欢公主,一直在找她,这样难得逍遥的机会,没有公主多寂寞。”
棠檀桓笑出声,怨不得姐姐总说苏雪盼是朵解语花,的确招人喜欢。
“你猜错啦。”
他故意敛起笑容,负手而立在一棵兰花树下,慢悠悠道:“朕并没有想着皇姐,擅自揣测圣心,苏娘子该受罚!”
苏雪盼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咬住嘴唇,天子语气戏谑,她自然不怕,三分羞怯染上脸颊,拜了拜,“奴愿意受罚,为了陛下刚才的笑再受罚也值得。”
真是会说话得很,惹得皇帝频频抿唇,随手摘了一枝兰花,捻在指尖,“那就罚苏娘子替朕别上这朵兰花吧。”
金色龙袍加身,身姿如松,年轻天子长了张俊秀无辜的脸,恰如刚从学堂归来的少年郎。
苏雪盼垂眸浅笑,心波荡漾。
渭水边花团锦簇得繁闹,时不时传来喝彩声,宣纸墨染,迫不及待记下风流佳句,一切却与十七公主无关。
她仍独自靠在大树下,思绪万千,一会儿寻思今日见到段夫人,段殊竹与苏供奉明摆着有仇,万一哪天闹出来,自己如何护得住他,皇弟若能掌权多好,再不用怕那个枢密院。
过会儿又酸溜溜地想苏供奉对段夫人是何种感情,该不会旧情未了吧,适才对方身穿绿色圆袍俊美飘逸,简直没有天理——她就从没见过有人能把一套死板的公服穿成那样好看。
段夫人身上别着兰花,莫非是苏供奉给的。
胡思乱想一通,脚踝都不觉得疼了。
冷不防身后有脚步声,抬眸看矅竺笑嘻嘻地一路走来,还没等她吱声,先施礼又掏出盒紫云膏,“殿下,这是供奉让奴拿来的,先涂着试一试,公主的马拴在哪里,奴去牵过来。”
他如何知道自己脚踝肿了,茜雪不禁诧异,苏供奉的眼睛未免太尖,可对方刚才明明没有看过来啊。
她还以为他的心都在段夫人身上,完全忽视自己呢。
茜雪接过紫云膏,纷乱的心安静了些,客气话还要说:“多谢苏供奉,我的脚伤不重,马也离得不远,咱们一起去。”
矅竺连忙伸出手,扶住公主往下游走。
“你家供奉可是在作诗啊?”
茜雪一边走一边揶揄着问:“正儿八经的探花郎,想必不会被别人比下去吧?”
对方满脸自豪,一下打开话匣子,“可不是嘛,供奉做的诗可好啦,什么风花雪月,落雨停船——唉,奴也记不住,就连国子监祭酒裴大人都夸呐,别人喝了好几轮,他一次都没被罚过。”
“那他岂不是可怜——”
公主噗嗤笑出来,“这样火辣辣的太阳晒着,一次好酒都没机会喝。”
矅竺愣了下,随即一乐,“公主说的对,这么一想是挺可怜。”
茜雪捂住嘴,笑得面纱轻摇,眼尾微挑,目光荡到不远处的溪水边,人潮涌动,不知供奉坐在哪里,满口锦绣的时候,心里念的又是谁。
她收回视线,不愿再想,忍着脚疼加快步伐。
少时,来到自己拴绯樱的地方,正与矅竺走近,却见树后有人的影子,鬼鬼祟祟。
“谁——”
茜雪吃惊,厉声问:“可是要打绯樱的主意?”
“臣——不敢!”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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