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从来没遇见过段殊竹,枢密院主使贪悠闲,自从金陵隐居后就不上朝,花将军又不在,也不知忙什么,好奇地问段夫人,对方叹口气,“我哪里知道,总之就是不着家,有时候一连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早就习惯了,反正等这次打完仗,我们就回金陵。”
迫不及待的语气让冷瑶会心一笑,段夫人果然心性安静,不适合熙熙攘攘的朝堂。
她越来越喜欢她,薄粉轻施,穿着素到极致的月白襦裙,可惜一双杏仁眼顾盼生辉,违背了主人本来低调的心思,藏不住的美丽逼人,美而不自知,实在招人喜欢,开始有点理解苏供奉为何会留恋对方,自己瞧着也想亲近。
“夫人,我——”
欲言又止,想问一下过去的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犹犹豫豫,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金陵好玩吗!
苏供奉还说有机会带我也看看他的家乡。”
冷瑶一边揭开鸳鸯香炉,一边用香箸拨里面的香片,笑嘻嘻,“他啊,只能算半个金陵人吧,不过其实我也不是金陵人,倒是段哥哥——哦,我们家主使是名副其实的金陵人。”
脸上带着亲昵的笑,说到段哥哥三个字时,满眼尽是爱意,茜雪愣了愣,一直以为对方是被迫嫁给段殊竹,由于婚后得到宠爱,才趋于应付,可如今看得清楚,人家对夫君分明情真意切。
她倒有点糊涂了,段殊竹可是个宦官啊,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苏供奉吧,莫非段夫人年轻时爱慕的就是段殊竹!
而且他们那会儿不是兄妹吗,就算没有血缘,到底以兄妹身份长大,亲情如何能转变成爱人。
十七公主满脑子冒问号,眸子里全是疑惑,明眼人都看得见,冷瑶放好香炉,闻了下杏花霭的香气,回头笑道:“公主是不是有话要问,不要见外,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屋内一片静谧,只有杏花的香气四溢,带着丝丝春意在深秋蔓延,让人心神安宁,不知不觉就拉进二人的距离。
公主本来也不是个扭捏性子,索性开门见山,“段夫人,说句冒犯的话,我并不是想窥探夫人私下生活,只是十分感兴趣苏供奉的过去,我那会儿虽然小,可也记得夫人与供奉订过亲,后来怎么又嫁给段主使,还一直以为——你们是兄妹呐!”
小殿下坦诚得可爱,冷瑶也不是个喜欢咬文嚼字与对方周旋之人,柔声道:“公主说得没错,我与泽兰确实订过亲,但那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他与我之间只有故人之情,与男女欢爱没半点关系。
至于段哥哥嘛,牵扯到两家前尘往事,一时说不清楚,但我从小就把他当做最亲昵之人,后来得知两人并无血缘,感情很自然就转变,没多大的曲折。”
茜雪呆呆地哦了声,显然还不明白亲情如何能变成爱意,好比自己的亲弟弟檀儿,即便有一天发现两人毫无血缘,她也不可能会与对方产生别的情愫。
毕竟从小长大啊,哪里来的其他想法,不过这是没影的事,犯不着费神。
倒是听段夫人讲与苏供奉没有任何别的情意,让她心里噗噗跳,忍不住又问:“此话当真,我得意思是——觉得苏供奉对夫人特别在意,不像夫人认为的那样……阴差阳错吧!”
冷瑶笑出声,前有段哥哥不依不饶,如今又出现个小公主疑神疑鬼,总是怀疑自己与泽兰的关系,其实他们不过是从小长大,能称作知己吧,根本不是外人想的那个样子。
“公主可不要冤枉泽兰,他那个人没什么朋友,我算一个,毕竟小时候在一起长过,我以前在九华山流云观修道,泽兰就在山下的书坊做工,你也知道,我们那会儿年纪小,都没有家人,所以相互依赖过一顿日子。”
神色认真,绝对不是谎话,茜雪不得不信,但这只是段夫人的说法,还不能表明供奉的心意。
她垂眸不语,莹润脸颊映在秋阳里,粉嫩若三月桃花,冷瑶瞧了眼,若有所思地问:“公主的肤色真好,这么冷的天也能艳若桃李。”
茜雪回过神,“哦,这是苏供奉做的迎蝶粉,涂上对皮肤特别好,夫人喜欢,我也给夫人拿点来。”
冷瑶噗嗤一笑,讳莫如深地附耳,“公主,我们那里的习俗,只有最亲近之人才会给对方做胭脂水粉,好比我就有段哥哥做的桃花养颜膏,怎么能用泽兰给殿下的呢!”
她细细一品,脸腾地红了。
最亲近之人,指的是情人吧。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两章,今天日万让苏供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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