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更为暖和,但矮榻上的女子仍旧蜷在狐裘里,清秀的面上染着桃红,瞟了一眼碧朱笑道:“她们嚼我什么了?”
“还不是那些。”
碧朱瘪嘴。
宫中人就是嘴碎!
她们入宫都一年有余了,那些人明里笑暗里骂,来来回回那么几句话几件事,说了多少遍居然都不腻歪。
白穆似乎已经习惯,眼都未抬,接过碧朱的茶继续盯着书本问道:“哪里的宫女?太后罚的?”
碧朱就势在她对面坐下,“芙蓉殿的呗,还有哪里的宫人那样大胆?说是今早淑妃去太后宫里请安,那两位在后花园里嚼起劲了,没成想皇上也在,被逮了个正着。”
碧朱幸灾乐祸:“皇上当即就罚她们掌掴五十,到朱雀殿请罪。
正好今日这样大的雪,不成雪人才怪。
这下才好,看她们谁还敢说你失宠了!”
白穆盯着书本的眼神凝了凝,似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她放下手里的茶,合上书本,披着狐裘便起身。
“让她们多跪跪,也要不了性命。”
碧朱在白穆身边已久,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想到平日里芙蓉殿那些人的嚣张模样便跟在后面嘟囔。
白穆仿佛不曾听见她的话,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带她们进来看看吧。”
两名宫女本来面上红肿,在寒风中一吹,竟僵硬地有了黑灰之气。
身上的雪在入殿之后开始融化,湿了一身,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娘娘,奴婢……奴婢知罪……”
两个人哆哆嗦嗦的,声音微弱而沙哑,磕头也磕得不太稳当,“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白穆端坐在外殿主座上,白色的狐裘衬得面色净白,添了几分淡漠,她垂眸摆弄手中的茶杯,不发一语。
两人磕头磕得此起彼伏,哭声愈加凄然。
半晌,白穆才叹口气,抬眼道:“怎么称呼二位?”
两人皆是一怔,小心翼翼地扫过白穆,马上答话。
“奴婢梅兰。”
“奴婢菊白。”
白穆望着她们,眨了眨眼,缓缓颔首道:“哦,梅兰,菊白,你们今日说本宫什么了?”
梅兰菊白身子一僵,抖如筛糠。
“本宫就那么可怕?”
白穆微微蹙眉。
“奴婢不敢!”
二人齐声道。
“本宫就是想听一听……你们说了就算赔过罪了,本宫马上放你们回芙蓉殿。”
白穆悠悠道。
见二人仍旧不语,她又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们还是出去跪着吧,什么时候皇上想起来朱雀殿了,你们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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