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君看她沉着脸喝茶,笑了笑,又道:“好吧,姑且当这故事存在。
首先,那书生明知是女鬼而心生爱慕,便是不该。
其次,他明知自己一介凡夫俗子,怎打得过妖?白白送命岂不愚蠢。
其三,女鬼与树妖争斗多年未果,那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偏生最后除了妖,与女鬼长相厮守,哪有逻辑可言?”
白穆可不会听个故事想这么多,只低声道:“人说书先生是说书生与女鬼的爱情感动了天上的神仙,于是下凡将妖收了,再赐女鬼复生,与书生长相厮守。”
商少君笑得更欢了:“这便更不合逻辑了。
人间疾苦之人数之不尽,神仙何以偏偏被那不自量力的书生感动?女鬼既已飘游上百年,也不在乎那一两年,书生明明可以出山寻来懂得道法之人助他救她,找不到,自己学也是可行的。
若当真那般深情,十年学不好,二十年呢?三十年呢?最后等着神仙来救,岂不是在宣扬不劳而获,挫人心气?”
白穆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最后闷声道:“故事而已,何必当真。”
商少君低笑出声,愉悦地饮着茶,不再与她争论。
白穆不理会他那些说辞,总归只是故事,不管是否现实,是否符合逻辑,听着故事里有那样为了爱人不顾一切的男子,至少会觉得温暖。
从前她在茶楼听说书,听的多半是些民间野史,前朝战事,还有些流传过来的邻国轶事,商洛民风虽然开放,但大庭广众这样宣讲爱情故事的时候,还是少之又少。
白穆又听了几个,时辰渐晚,酒楼准备打烊,商少君也准备回宫了。
白穆见离子时还有些时候,长了个心眼,特地道:“今日中元,公子送我一顶面具可好?”
自从上次的谈话,商少君对她的态度大为改变,几乎是千依百顺,这次也不例外,昵了一眼酒楼外的人,便留下陵安下楼买面具了。
白穆本是找借口拖一拖回宫的时间,或许能让洛秋颜的出逃更顺利些,但商少君一去,竟去了半个时辰都未回来。
她莫名地想到当初捡到他时他一身的伤和沥山之行的刺客,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带着陵安便四处找人。
已近子时,街道上仍旧人来人往,热闹不减。
白穆着急地想找到人,越是着急,越觉得眼花缭乱,只觉得眼前都是戴着各种鬼头面具的人,分不清谁是谁,直到陵安扯着她的袖子兴奋道:“夫人,那里。”
她顺着陵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连忙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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