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妄言,天诛地灭。”
柳湄神色一软,再次仰首吻住他。
两相纠缠。
白穆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脑中一片混沌,这屋子里大抵是下雨了,否则为何她的眼前尽是水色朦胧?她大抵是在做梦,否则怎会出不了声也无法动弹?眼前这人大抵是噩梦中幻化出来的影子,否则怎会说出这样锥心刺骨的话来?
他明明说阿娘已经安置妥当,说送她出宫暂避风头,说他爱她……
是的,她在做梦,一定是这样。
一梦醒来,阿爹阿娘都在等着她,阿爹责备她说丫头不许再随便出家门,阿娘责备阿爹说别对女儿那么凶。
一梦醒来,他仍旧在她身侧,像往常那样,发现她有细微的动静便侧身搂住她,亲密地仿佛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一梦醒来,她便带着阿碧出宫,待他处理完宫中杂事便会接她回去,静待韶华老,共守春秋去。
但梦中却有个声音在狠狠嘲笑她。
你以为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以为真心的付出必有回报?你以为谁都没有铁打的心肠?
醒醒吧蠢货!
白穆浑身一震战栗,眼泪决堤而落。
原来有些人,是没有心的。
原来这三年的痴心等候,她的心,她的身,她的爱,她所有的执着与坚强,换来的不是一句“我爱你”
,不是“无缘长相厮守”
,而是——
“一文不值”
。
白穆听着屏风外的人在榻上调侃嬉笑,望着烛光下相拥相依的身影,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眼前的光点寸寸荒芜,却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她仍旧清晰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地刺在心头,刻在耳边。
“你知道我怎么处置碧朱那贱丫头了?”
“如何?”
“扔去近郊的军营了。”
傻姑娘,你就不曾想过,为何承宠这样久,你却不曾有孕?
阿穆,待你回来,给朕生个孩子罢。
除了湄儿,没有人配有朕的孩子……
若是像那如湄一般被你整得父母双亡而不自知,岂不凄惨?
他们本就是穆府余孽,死有余辜。
你知道我怎么处置碧朱那贱丫头了?
扔去近郊的军营了。
阿穆,明日我送你离宫。
今夜我会送她出宫,途中安排了刺客取她性命。
除了湄儿,任何人的命……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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