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时何地,裴某都可身姿板正立于南居先生跟前,言之凿凿道,未曾辜负他的期望,未曾失约自己的许诺,未曾向物欲横流妥协,可以确信告诉南居先生,他所希冀的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同终将可成。
而你呢?”
裴少淮走过去,把住黄青荇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从上对下说道,“当南居先生令你下田拔除荑稗时,你就没曾想过,他是想救赎他迷途的学生?”
黄青荇的瞳孔瞪大了又缩小,他终成了自己拔不去的稗草。
裴少淮手一甩,撇开了黄青荇的脸,转身背对着黄青荇道:“你让南居先生失望了。”
而后离开了兵部。
南居先生给过黄青荇机会,裴少淮也给过他机会。
……
……
燕承诏领人逐点剿灭叛军,人数上、武器上、武力上的占优,使得场面并不惨烈,甚至没有闹出太大动静,便结束了打斗。
东宫里,太子一家躲在分散躲在密室里,虽受了些惊吓,却无大碍。
而太和殿里,不明外头境况的淮王依旧春风得意、满脸红光。
几个归顺于淮王的大臣,此时正在殿上大献殷勤,一个道:“殿下是不是该改口了?由‘本王’改称为‘孤’,才值得起殿下现在的身份。”
“卢大人说得有理,过不了多久,便又该改了。”
淮王大喜,臣子们也跟着大笑,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日光照进大殿,正堂上的龙椅熠熠生辉,十分气派,臣子道:“殿下如今代为监国,有国君之实,坐一坐这龙椅也符合礼制。”
淮王一边佯装谦逊、假意推辞,说什么“礼制不可废”
、“不能落人话柄”
,一边却把几个臣子遣了出去。
他要独享这荣耀时刻。
正准备坐下,淮王想起有件麻烦还没处理,他这个人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此前裴家羞辱了他,现下他便要拿裴家开涮,杀鸡儆猴,以报私仇。
“来人。”
大门吱呀响了一声,淮王以为是自己的侍卫进来了,只顾着负手在龙椅前来回踱步,吩咐道:“景川伯爵府胆大包天,为报私仇,竟串通宫人,将姻亲张梗送入东宫,将吾皇兄残忍杀害,人神共愤,罪不可恕。
传孤口谕,将景川裴家所有人抓入天牢,择日斩首于午门之外,以儆效尤。”
只是发令后没听到“遵命”
,反倒听到一阵窃笑声。
淮王怒目望去,只见一文一武站在殿中,他认得武官乃是镇抚司缇帅,文官却不知是谁。
淮王顿时大骇。
燕承诏好不容易掩住窃笑,正经脸几息,又立马破功,道:“裴大人听见没有,你这才刚从天牢出来,他便要把你抓回去……裴大人不若回去再坐坐?”
“你……你们怎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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