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云听这话,故作伤心,“元娘,我是你……”
“不如阿父三日内,把收到的寿礼全退回去。”
“什么?退回去?”
朱青云惊得站直身,看向朱颜,发现对方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元娘,没这样的事,把寿礼退回去,从没这样的事,而且我们真这么做就太得罪人了。”
“阿父说错了,不是我们,是您。”
朱颜直白地指出来。
“你……”
朱青云想斥责,立即意识到,元娘不是未出阁的女娘,眼下是正一品元妃,就刚刚瞧她在皇上面前的从容自在,还有能借着皇上召见他,就知道元娘恩宠甚浓。
朱青云一下子变了脸,转为痛心疾首,语带伤心道:“元娘,你也姓朱,朱家是你母家,是四殿下的母族,就算阿父当初逆了你的心意,对不住你,然如今,你富贵已极,得圣上天恩,炙手可热,何必再纠着从前之事。”
“你我父女之情,血脉至亲,斩灭不断,何如放下芥蒂,朱家得托娘娘,是邀天之幸,若使人伦不绝,孝道不灭,于娘娘于朱家的名声,相得益彰,大有裨益。”
说着竟是跪了下来。
朱颜忙起身避开,笑了起来,最后变成大笑,“五年前,我和阿父谈父女之情,阿父不为所动,怎么,五年之后,阿父竟来跟我谈父女之情。”
“阿父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声,我从不在乎名声。”
朱颜敛起笑容,容色一肃,“阿父要么按我说的去做,要么三日后,我召诸命妇公主进宫,凡送了礼的,让她们上门去索讨,真到那一步,世人皆知你我父女之情如纸薄,阿父好好想想,今后还能不能在京中立足了。”
“或者阿父更喜欢颖州府,也可能是睢阳?”
颖州,是朱青云之前为官之地。
睢阳是老家。
朱青云脸色发白,气得嘴唇都在微微打哆嗦,这个孽女,不孝女,难不成,她想把他撸成白身回老家。
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孽障绝对干得出来。
朱青云勉强一笑,“阿父一切都听你的,都退。”
让他来退,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还能找找借口,留住脸面,要真让这个不孝女亲自来,恐怕连脸面都保不住。
顿了下,迟疑道:“只是,只是有些阿父的同僚与好友……”
“凡官职比你高的人家,你把寿礼全给退了。”
朱颜打断朱青云最后一丝侥幸,“在京城,树上掉下一片叶子,都能砸中一个正三品的官,阿父一个从五品的监丞,觉得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初入京中,便能让公主与品级比你高的官员给你送寿礼,阿父倒不怕折寿。”
朱青云听得差点心头梗塞,他没了正三品郡公,还不是这个孽女从前不争气。
他不怕折寿,但怕被这个不孝女给气死。
朱青云入宫时,有多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出宫时,就有多狼狈不堪,灰头土脸。
回府后,在嫡妻莫氏的屋子里连灌了两碗茶,才压住心头的愤怒。
“你这是在宫里连碗茶都没讨到。”
莫氏坐在一旁问道,她长了一张圆脸,四十出头,身形微胖,看起来很和气。
“别提了,那个不孝女。”
“郎君要骂,这话也只在心里骂。”
莫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当初元娘是带着怨气入宫的,她能给你好脸,妾早说过,元娘性子硬,不适合,你真有登天的心,还不如换成二娘去,你偏不听。”
“你别说的这么好听,好像只你为元娘着想,你还不是为了你侄子,我都没怪罪你怎么教的元娘,把她教成这般不教不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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