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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曼曼笑而不语,单修谨从她的表情里品读出答案——雄性在雌性面前仔细卖弄羽毛,当然是出于求偶的目的。
他撇撇嘴,把道边的小石子一脚踢开,“又一个竞争者。”
金曼曼安慰他,“各方面都比不上你。”
单修谨顿时就又乐观起来了,他有时候像是一只没心没肺的小狗——快快活活、无忧无虑,头发修成短短的寸头,肤色微黑,双眼却很亮。
社会审美对男人是宽容的,只要身高足够,五官端正,又有基本衣品和廉耻心,卖相都不会太差,更何况单修谨的五官超过端正,不过金曼曼以为,他最大的魅力还是他这股子快活劲儿,林俏这样性格古怪阴郁的富家女,物质不缺,家庭氛围却不怎么样,大概最吃的就是这种幸福家庭出来的小孩。
话又说回来,林俏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单修谨的这么些儿好感,在金曼曼看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准备好开始一段亲密关系,甚至连倾慕对林俏来说都是一种过分脆弱的情绪,严禁自己拥有,她真的知道自己对单修谨有那么一点儿惦记吗?单修谨和金曼曼的舍友也认识了三四年,他是否也有所觉?
男人有时候可以非常迟钝,不过金曼曼觉得单修谨不是这样,快乐只是他的保护色,如果单修谨只有这点本事,他不可能成为所有追求者中最靠前的那个人。
“去Z市搞高仿画就没意义了。”
单修谨对张师兄的事业这么上心,是因为金曼曼从小学画,高中时也曾想方设法继续走这条路,她考上现在这所学校多少算是意外,艺术类院校门道太多,金曼曼起点就比别人低,没有能考取理想的大学,汤老师想尽办法,腾挪周转,最后她上的也是名校,但专业和兴趣大相径庭,毕业后想要回归原本学的油画当然比别人难。
这行业究竟也偏冷门点,单修谨的社会关系里就张师兄沾边,自然热心地结交着,将来如果金曼曼有兴趣也能帮她铺路。
他这个人很简单,他喜欢金曼曼,一直喜欢,所以不论她想做什么,不论心里怎么看待,行动上他都只有支持,所以金曼曼对他也较有耐心,她分析说,“高仿画当然算不上艺术,只是一门生意,或许还是毁灭了雅兴的庸俗生意。”
“我如果只是想赚钱,犯不着做这一行,再者大芬那边,市场已很成熟,竞争激烈,而且这几年生意没那么好做了,张师兄能站住脚跟是因为他女朋友是那边本地人,那边乡土观念很重,成熟渠道肯和他分享,我没这样的优势。”
单修谨抓住的重点是,“他有女友了还来撩你?”
金曼曼冷笑说,“你对你们男人的德性还不了解吗?”
“他是去大芬以前撩你的吧。”
单修谨拒绝相信同胞中有这样的败类。
“那我怎么会对大芬这行如此了解?”
金曼曼戳破他的幻想,两人一路拌嘴,单修谨最终只能承认张师兄就是个靠女友发家后还在外撩骚,想软饭硬吃的贱格男。
他颓然说,“人性真是险恶,曼曼,我看你不如去公司上班,至少比创业中遇到的坑少些。”
金曼曼笑着说,“不是‘我不如’,而是‘你希望’,小单,你其实不太想我开工作室对不对?”
单修谨承认他觉得开工作室太辛苦,而且也不符合他的利益。
“如果我想的能成真,那你找个公司上两年班就够了,等我研究生毕业,和我一起考回老家去。
我爸妈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们舒舒服服地过小日子,反正老家也通高铁了,来大城市很方便——”
他对美好未来的畅享止于金曼曼的笑容里,单修谨讪讪地问,“曼曼,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是不是嫌我气魄太小,没有拼劲?”
对金曼曼来说,单修谨的魅力不止于他的快活,还在于快活下的清醒与务实,他对她有充分认识,并无幻想,也没有因无能产生的狂怒。
单修谨知道金曼曼心底认为他能力不足、不思进取,也知道她把婚恋当做自己晋升的一种渠道。
她没有答应过他并不是因为他不够讨喜也不是因为她对他没有好感,而是金曼曼的确就如传说中的那样,是个满脑子荣华富贵的钻营精,她根本不会被情感左右理智,在人际关系上发出信号之前,永远都在掂量你值不值得,你配不配。
金曼曼见过太多有钱或自以为有钱的男人,他们对她说“你长得像我初恋”
,“你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同学”
,年轻的女孩子似乎会因为这样的赞美飘飘然,以为这意味着男人在她们面前也会如青春年少时一样纯洁无害。
而金曼曼是个很伶俐的女孩子,她对这些老男人们报以羞涩懵懂的浅笑,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些话语真正的意思——全是潜在的性邀约。
她是在装傻,而那些老男人是真的不懂,金曼曼的每一朵笑靥其实都代表两个字,“傻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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