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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战衣以前,应该先对战场局势心中有数。
林俏听完一堂小课若有所悟,她其实并不笨,只是选择表现得沉闷。
“曼曼,你挺有意思的。”
“嗯?”
銥嬅
“很多美女的美,美在基因,美在本能,”
林俏说,“你的美除了基因以外,眼下看来还来自于你的策略,你有一种审时度势的能力,将来你的成就或许会比同样起点的美女更高的。”
金曼曼笑纳她的夸赞,她们从网约车上下来,“这个发型师我还是蛮喜欢的,我们合作过好几次,他平时都经常有机会给时装周做头发。”
林俏打量门脸,“不便宜吧?”
S市有很多这样的发型工作室,多数都开在老法租界,门脸小,装修精致透着小资味道,收费不由分说地贵,但往往客似云来,这种店会让S市的新老住户都明白,这座城市到底有多少有钱人蛰居在街头巷尾。
金曼曼点头说,“我一年最多只能找他剪一次,其余时间自己找街边小店维护一下。”
但这样的收费标准对林俏来说当然不值一提,她心情不错,随意邀请金曼曼,“这次我们一起剪,我请你。”
金曼曼笑着说不必了,她上个月刚剪过,她们一道进门,金曼曼代替林俏和发型师交涉,“希望是她平时也方便打理,不需要每次洗头完都要用技巧去吹啊,上定型水什么的,但是如果有一些场合需要的话,也可以请发型师来打理得很OK。”
“她颅顶其实不是很饱满,两侧的头发偏薄了,如果出席正式场合的话可以补两个发包在这边,但平时就希望说能随便吹吹干也有一定的蓬松感……”
林俏身处服装学院四年,学的却是视觉设计,对这些细节几乎一无所知,听着金曼曼和Tony沟通,大有开启新世界大门的感觉,金曼曼说得仿佛是她的心底话,她细致的观察使林俏几乎不必整理自身的诉求,而专业又客观的态度,不带丝毫褒贬,又使得她多出一种安心的感受——金曼曼既不会为了自身目的pua她,如她之前猜测林俏继母会用的套路,也不会为了让林俏感觉这笔钱花得物有所值而过分地夸赞她。
她自身的颜值使林俏信赖她的审美,而这态度又让林俏大感舒适甚至略觉依赖。
关于是否染发,金曼曼犹豫许久,因为林俏往常是不太去理发店的,而染发需要不断在后期前来补色,否则效果将大打折扣。
林俏本人倒觉得不妨尝试一番,Tony殷勤地拿来色板和套餐让她挑选,一排列表下来,价格从一万余到三千不等——这种店的定位,三千已是低价。
林俏难以拿捏,用眼神请示金曼曼,Tony会心一笑,借故走到一边方便她们交流,林俏低声问,“一万五这个怎么样?”
这是最高档次的消费,她忽而兴起一个念头,怀疑金曼曼可以从中吃些回扣,金曼曼不知是否看出来了,但总之没有理会,只是说,“实话告诉你,从一万到三千,用的药水,成本相差可能不到一百,手艺也是一样,都是他给你做。
你不差钱就随便选一个,效果都差不多。”
林俏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不由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套路?那谁还用贵的?”
金曼曼说,“有钱人呀——差异化服务,所有商家都用这种手段的,就是完全一样的东西,只是包装不同,再多点虚无缥缈的噱头,一个卖一百,一个卖一千,也有人会买一千这档次的。
没有什么理由,人家就是有钱,也深信钱一定能买来不同。”
这回答太反直觉了,林俏本能拒绝相信,“总是有点不同的吧。”
“玄学层面上是有的,会和你说一大堆添加了护发成分什么的,贵的套餐也有很多仪式感的步骤啦,比如给你用一些高大上的仪器什么的,但起效原理就是那样。”
金曼曼残忍又无情地回答,“伤头发的程度也没什么不同的,所以你自己随便选吧,就选最贵的也没什么,买个满足感和安全感呗。”
“但是……”
“我有个朋友开理发店,他告诉我的。”
这自然是她的追求者之一了,林俏没再继续追问,自然也不会向Tony求证,只是望着价目表徘徊不定。
林俏对金曼曼不能说没有防心,也不能说全无恶意,金曼曼无罪,怀璧其罪,单修谨对她的痴心追随似乎就是两人间一层看不见的壁垒,在林俏看来金曼曼对此无知无觉,但她却因此总略带审视地看她,不愿透露太多自身的情况。
面对这张价目表,她破天荒第一次审视自身而不是审视金曼曼,好像这张价目表是对自身人性的挑战,她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套路,却还是忍不住想选最贵的那一档,只是因为一种强大的心理定势:贵即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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