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祺安说,“裴时雨那样的,对他温柔就是对自己残忍。”
凌子夜有些疑惑地蹙眉,他记得在组织时戚星灼和裴时雨是最好的朋友——尽管看上去是每天都要打架的死敌,但他们为彼此而活,这是事实。
可听大家的意思,裴时雨似乎十分憎恨戚星灼,恨到要亲手杀了他,许是在离开组织之后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
但如果他对戚星灼都能下狠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眼前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凌子夜绞紧了衣角,脑袋有些混乱,端起杯子喝了好几口水,试图压一压疾速膨胀的不安,可脑中已经闪过了几帧颇有些难看的画面。
简弈心那么憎恶他,一定很乐意用那蛛丝割断他的颈动脉。
听说苍绫华最喜欢带着人飞到空中再扔下去,一次摔不死就多扔几次,直到粉身碎骨为止。
直接被戚星灼烧成一团飞灰也足够利落,再痛苦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程宛蝶来大抵是最可怕的,她是用毒专家,人不会马上死,一般要花上几个小时,每分每秒都要体会极端的、锥心噬骨的痛,清晰感知着自己慢慢腐烂而死,实在残忍。
但想来想去,这些都残忍不过任祺安亲自动手——
“子夜,你不舒服吗…?”
程宛蝶看他状态不对,关切地问道。
“子夜?”
任祺安回头看他,他端着杯子手抖得厉害,任祺安手抚上他肩膀,他却猛的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
“怎么了?”
任祺安本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但他看上去却像是有些害怕,额头都冒了冷汗。
“没事…”
凌子夜艰难地开口,稳了稳心神,却突然想到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
如果自己出了事,鬼冢的人必然逃不了干系,且不说虎宿会不会放过他们,乔斯钦也一定会和这边打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哪边都好不了。
任祺安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哪里不舒服?”
凌子夜颤着眼看他,心里清楚即便自己再不甘心、再不舍,也不能连累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他也管不了周围几个人疑惑的目光,撑着桌面站起身:“我——”
话没说完,大门突然被一把推开,管家林昱快步走进来:“他们回来了。”
“——带着裴时雨一起。”
闻言,大家都站起身,任祺安揽着步履僵硬的凌子夜往外走,到了一楼又交代他:“你先回房间,我晚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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