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一看过了三个人,看见明茉的时候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
然而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他们拦住:“我弟弟刚睡去,请勿喧哗。”
“……”
飞廉生生顿住了到嘴边的问话,松了口气,将脚从廊上移了下来,重新退入了花园,回头接过碧手里的药囊递上:“巫真大人,今天一早接到传讯,我就带了一些家里密制的药过来——都是外面买不到的,希望能有所帮助。”
巫真没有去接,凝视着这个军团里和云焕并称双璧的青年,眼里忽然流露出悲哀的光。
“谢谢。”
她开口了,极轻极冷,近乎梦呓,“不过……只怕用不着了。”
她喃喃:“再也用不着了……”
什么?仿佛一支利箭呼啸着洞穿心脏,药囊从他手里沉沉落地,发出瓷器碎裂的闷响。
飞廉不可思议地望着云烛,仿佛一时间还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焰在一旁再度失声哭出来,捂着嘴远远跑开。
“不可能再有药能治得好他。”
巫真轻轻说着,神色似已麻木,“飞廉少将,我请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只是……”
“他怎么?他怎么了?”
然而她的话被一阵尖叫打断,明茉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飞廉冲了过去,“让我看看他!”
飞廉猛然拉住她,明茉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几乎从廊上跌落下来。
“请你不要再吵到我弟弟了——明茉小姐。”
巫真眼睛定定落在了她身上,带着几乎是无法压抑的悲哀看着她,一字一句叫出了她的名字。
明茉惊住——原来,虽然只在巫彭元帅主持的定婚典礼上见过一面,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
——那个曾经和弟弟定下过婚约、却又在云焕入狱后悔婚的女子。
她是这么看自己的吧?明茉下意识地掩住了脸,微微颤抖。
“他并不想见任何人。”
巫真静静道,转头看着天空,仿佛控制着心里某种情绪,“尤其是、你们这些昔日认识他的人。”
“那,为什么又传讯给我……”
飞廉喃喃,心里已然猛地往下一沉。
——他不想见任何人……能让破军如此的,又会是怎样的打击?
“那是我自己的意思,”
巫真一直抬头看着天,声音平静,下颔却在微微颤抖,“我……心很乱,想找个人商量一下。
我们云家,可能到了生死的关头——但除了阁下,我实在找不到一个肯在此刻来含光殿的人。”
飞廉沉默下来,发觉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云焕是我朋友。”
他咬着牙,“无论他在哪里,我都会去看他。”
巫真终于低下了头,看着廊下的青年军官,微微一笑:“我知道。”
她轻轻道:“我知道你在他入狱的时候,就曾经想方设法地去探监。”
她怎么会知道?飞廉有些诧异,叹息:“可惜最终还是没办法进去。”
“是,他们怎么会让你进去呢……”
巫真淡淡的笑,不知是什么表情,“可是,你却是唯一在那段日子里还关心着我弟弟的人——所以今日我将他从牢狱中带出后,第一想到要告诉的人……就是阁下。”
“多谢巫真大人。”
飞廉低声。
“但是,我并不是想要阁下带着新任未婚妻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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