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来了!
冰夷来了!”
刚喝完酒的牧民们一眼瞥见,一跃而起,纷纷攀上马背,连地上尚自散落的酒器什物也不要了,策马狂奔离去。
这些年来,按照沧流帝国的严苛律例,各部的牧民没有允许绝对不可擅自离开定居的村寨在别处集结,否则将受到严惩。
“冰河?冰河呢?”
央桑在马背上想拉姐姐上来,黄衫的摩珂却抱着琴四顾——十二弦琴犹自扔在火边,琴师却不见了踪影,一个盲人琴师,又能去了哪里?
“别管了!
冰夷军队就要来了!”
央桑在马上回头,看着那一股黄尘越来越近,焦急地大呼,这时做妹妹的泼悍烈性发挥了作用:再也不理会姐姐的挣扎,央桑一鞭子卷住摩珂的腰,不由分说就把柔弱的姐姐横抱上马,挥鞭狂奔离去。
只短短片刻,旷野里上千牧民便奔逃一空。
“妈的,那些沙蛮子倒是跑得快!”
黄尘散开,当先魁梧的军人勒马,望着牧民奔逃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那一口痰射在旁边一个士兵的箭袋上,居然发出“啪”
的一声大响。
“还没出一箭之地呢——将军,要不要令将士们放箭?”
旁边有副将模样的人勒马献策,用鞭梢指着人群末尾的一骑,邪笑,“难得这次曼尔哥部的姊妹花都来了……要不要一箭射了下来,以谋反的罪名带回营里去?”
“你个宣老四……”
南昭将军大笑起来,用鞭梢敲着副将的头盔,“想害我死?你嫂子是吃素的?一弄还两个!
加上你嫂子,三个女人一台大戏——我怎么吃得消?”
“将军吃不消就留给属下好了。”
副将生着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孔,和这大漠黄沙大大不合,笑着一挥手,身后士兵呼啦啦一片调弓上弦的声音。
“别闹了,有正事儿。”
见副将真的要抢人,南昭有些不耐地沉下脸,翻身下马,“这次也不是来抓那些沙蛮子的。”
“正事?”
副将宣武怔了怔,看南昭认真起来,连忙挥手阻止士兵,“将军不是来抓沙蛮子?那么半夜忽传军令,点起人马来这里是做什么——总不成和那些沙蛮子一样,来拜什么莫名其妙的神仙吧?”
“少啰啰唆唆。”
南昭大手一挥,“是云少将来了!”
“什么?”
宣武副将吓了一跳,瘦脸上眼睛睁得老大,“云少将?云焕!
是您在讲武堂的那个同窗么?巫真的弟弟,征天军团少将云焕?军中都传称将来会是巫彭元帅继任者的云焕少将?”
“真啰唆……”
南昭大步向古墓走去,“是啊,我在讲武堂的同窗。”
昨天入夜时分接到传书,是云焕的鲛人傀儡受命通知他前来此处迎接。
当日讲武堂里,自己还比云焕高了几科,而云焕那时沾了当圣女的姐姐的光,刚从属国以平民身份进入帝都,在门阀子弟云集的讲武堂里颇受排挤,而他性格冷硬孤僻,也不和同窗接近,一直郁郁寡欢。
同样平民出身的南昭,便成了不多的几个和他走得近的人。
那时候不过是惺惺相惜才和这个年轻人称兄道弟,并非有意讨好权贵。
却不料云家发迹如此之快,不过几年,圣女云烛便获得“巫真”
称号,跻身帝都显贵。
而这个年轻人以箭一样的速度在军中晋升,如今已赫然成为征天军团内最有实力的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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