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赤宸渐渐发现,这些金甲神对任何灵力的攻击都没反应,水火不侵,刀剑不伤。
天空中的雷云越发低了,赤宸心中着急,下了狠心,就算死也要闯过去!
当一个金甲神击向他时,他不躲不闪,怒吼一声,双手与金甲神对击。
毕竟是肉身对抗石头,纵是赤宸,也血气翻涌,他却乘势反握住金甲神的双臂,一声大喝,将金甲神的双臂生生扭下,扔到地上,呸一声吐尽口中残血。
“来啊!”
赤宸放声大叫,用这最野蛮却也最有效的方法对付每一个金甲神。
一炷香后,二十四个金甲神全变成了没有手臂的石头人,无法再阻挡赤宸,赤宸付出的代价是满身伤痕,肋骨也断了两根。
这才只是第一象!
赤宸看了看天上的雷云,飞掠向前。
第二象是生镜,阵如其名,没有任何攻击力,不用打架,不用流血,看似十分平和。
阵法内汇聚了阴寒之气生成的冰雪,没有任何讨巧的法子可破,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徒步走过风雪。
赤宸走进了暴风雪中,越走天越黑,越走雪越大,冷得人连骨头都要被冻裂,即使神力最高强的神也无法忍受这种天地至阴生成的寒冷。
刚开始,赤宸觉得冰寒刺骨,不停地用灵力对抗,可走到后来,冷到极致反倒不觉得冷了,甚至感觉不到有风雪,脑子晕晕乎乎,冻得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恍恍惚惚中,似乎又回到幼时,他是一只野兽,奔跑在荒野丛林中,不停地厮杀,不停地抢夺地盘,不停地争夺食物。
伙伴们要么死了,要么一到春天就组建了自己的新家,连他靠近,都会对他龇牙咧嘴地咆哮。
他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孤单,那种比冰雪更冷的孤单。
一年又一年,总是重复地厮杀、流血、死亡;一年又一年,山中的野兽也似乎看出他和它们不一样,不再愿意接近他;一年又一年,来来往往只有他自己。
越来越沉重的孤单,那种世间没有一个同类的孤单,那种世间无处可宣泄的痛苦,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痛苦什么。
他好奇地接近人类的村庄,看着孩子们嬉戏,他好喜欢听那些笑声,似乎能驱散一切痛苦,他想靠近他们,他们却用石头打他,用火把烧他,用刀箭驱赶他。
石头又打在他的头上了,火又烧着他的皮毛了,刀箭又砍在他的身上,他不停地逃跑,跑得好累。
天地漆黑,好似在不停地对他说,休息吧,休息吧!
睡着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他真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可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个固执的信念,似乎是他的心缺失了一块,即使要休息,也要找到那缺失的一块,依偎着它睡下去就会拥有那驱散一切黑暗和痛苦的笑声,就会温暖,就不会再孤单。
缺失了什么?究竟缺失的东西在哪里?
赤宸迎着风雪,不停地走,晃晃悠悠地跋涉出了风雪。
雪停云霁,风和日丽,太阳照到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人形,他犹如一根雪柱子,从头到脚都是坚冰,脸鼻都被裹在寒冰中。
赤宸怔怔地站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谁。
以前也有人能坚持到这里,却在走出风雪后,神志全失。
因为盘古大帝在这一阵中,用天地至寒比拟冰冷残酷的人生,拷问的是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你闯过了金甲神的死阵,证明你有足够的能力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可不管你是为名、为利、为权、为情、为义,你的执念能温暖你冰冷的人生吗?能让你面对世间的一切寒冷,支撑着你走过人生的暴风雪吗?
一会儿后,赤宸突然挣开了浑身冰雪,伸着双臂,对着太阳大吼:“阿珩!
是阿珩!
我要找到阿珩!”
他知道阵法外已经雷电交击,阿珩危在旦夕,不敢迟疑,立即进入第三象——幻镜。
天上晴空万里,山野郁郁葱葱,不知名的野花开满山坡,四野祥和美丽。
赤宸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阿珩,等我,我马上就到了!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跑着跑着,赤宸突然看到山花烂漫中,少昊一身白衣,迎风而立,仪容俊美,丰神清朗,对赤宸含笑道:“你来晚了一步,我已经救了阿珩。”
“阿珩在哪里?”
阿珩姗姗而来,握住少昊的手,依偎在少昊身畔,双眸只是深情地看着少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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