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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巧娘推托,吕婆子笑道:“我听得贵姐儿干娘那边为她请了先生,专门教琴棋书画的,三天两天得要往那边去学这些个,还以为你没人帮着呢!”
现下当着贵姐儿先生的这位老夫子,姓孙。
这位孙夫子其实博学多才的,只是年轻时不务正业,只在京里一位朋友家混日子,年岁渐长时,才发现荒废了时光,那会妻儿都等着他养,只得在一家府里谋了一个西席,息了自己赴考的心思,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谁知道这回儿子却因为买一件古董之事得罪了一位权贵,仕途再无希望的,只得全家返回乡下。
又因之前为儿子疏通关系,把家里的银子都使尽了,这一回到乡下,儿子却病了,儿媳只知道哭,无奈之下,老人家只得重操旧业,当起先生,赚些小钱帮补家用。
因孙夫子是先前当过贵姐儿先生的孙山本家叔祖,因此孙山介绍了他来教贵姐儿琴棋书画。
孙夫子来时,见只有一个女孩儿跟他学,本不甚在意,及后见贵姐儿领悟力极强,便用心教起来,贵姐儿倒也佩服这个先生。
“教贵姐儿那位老夫子,听说以前在京里住过,有些怪脾气的,一月里只肯教十五天,说教的多了,贪多嚼不烂,反是无益,因此贵姐儿倒有一半日子在家学刺绣的。
闲时也就帮着我些。”
巧娘应着话,眼睛去瞧绣儿,见她低着头看贵姐儿的刺绣,正小声评点着,心中可惜了一下,这不识字的姑娘,生的再好,怕来荣也是看不上的呀!
绣儿一边看贵姐儿绣的翠竹,一边悄悄问道:“贵姐儿,你上回在京里究竟绣了什么东西?京里的人居然就看中了,还抢着跟你买的。”
“其实绣的东西不值一提。
不过几个小孩子第一次见人家绣那个,一时觉得好玩,便要买回去瞧个新鲜而已。
我猜想她们买回去,瞧得一回也就厌了,说不定就往角落里一扔,再也记不起的。”
贵姐儿说着,有些儿惆怅,上回跟着孙夫子学画,一时兴起,在纸上画了一只卡通小动物,不想孙夫子瞧见了,摇摇头道:“你既要学画,便不能儿戏。
我看你常画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据你自己看,可能是得意的,可是咱们学画画的,最看不得这些涂鸦。”
贵姐儿记得当时自己猛吃一惊,这才醒觉自己眼中可爱的小东西,在别人眼中却是涂鸦,上不得台面的。
不过也确实,春花秋月,梅兰竹菊,哪件不能入画?哪件画起来不比卡通小动物好看?自己净画这些不合时宜的小动物,怪不得孙夫子看不顺眼的。
一旁的绣儿却犹自追问道:“你当时究竟绣的是什么东西呀?”
“一只小狗!”
贵姐儿禁不得她再三追问,只得说了。
绣儿一听,捂住嘴笑了说:“怪不得你不肯说呢!
就算是给小娃儿绣帽子和鞋子,也绣的虎头鞋,虎头帽,哪有人绣小狗的!”
贵姐儿正想接话,却听得那吕婆子扬声说道:“贵姐儿,你干娘为你费了不少心思呢,还舍得下重本单为你请了先生在家教你,可知真正疼你的。”
“贵姐儿干娘呀,跟人说道贵姐儿旺她呢,自打认了贵姐儿为干女儿,家里生意越做越好。
家里那多赚的钱,自然要拿一点出来请了先生教导贵姐儿的。”
婶婆接口说道:“这话可是从董玉婵嘴里传到甜桃她家去,又传到李家去,李家到我家里时,又传到我耳朵里呢!”
这八卦的速度传的真快!
别传变形了就好。
贵姐儿差点滴汗,干娘开着玩笑说这句话的时间不过昨天下午,现下就传到这许多人的耳里了!
说着话,张黑桃因见婶婆揉肚子,估量她应该是肚子里少油水,这会喝了茶,有些不适的,却不说破,笑道:“前儿打了麦子,得了面粉,趁着人多,我去拿了面粉出来揉了,煎点面饼子大家尝尝罢!”
说着招手让贵姐儿进去帮忙。
贵姐儿忙跟了进去灶下。
见张黑桃拿了面粉袋,倒了面粉在钵里,忙帮她舀水进去,看她揉成团了,又帮着倒了糖进去。
待起了油锅,张黑桃便把面团摘出一小团一小团的摊在油锅里,摊的薄薄的,翻个身,一铲,起盘,便是香喷喷的面饼子了。
贵姐儿先端了出去与众人品尝,进来时见来荣拿了筷子在灶下挟了一块面饼子吃,笑道:“哥哥怎么躲在这儿吃?这里烟熏火燎的,看脏了你的衣裳。”
“贵姐儿,我不敢出去吃呀,看那两个婆子的亲热劲,只怕我说要吃面饼子时,她们就会挟了喂到我嘴边的。”
来荣作一个抹汗的手势,索性坐在灶下一张小凳子上,抱怨道:“多早晚她们才走,我这会还不敢出去呢!
也不知道她们忽然这么亲热是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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