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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筹果然毫不生疑,兴兴头头道:“真是巧遇,不知曹兄在何处居住。
小弟与这位张兄是西川郡的试子,日后多多亲近,讨论些文章道理。”
兰珏讶然地道:“啊?原来这位摊主兄竟也是试子么?”
陈筹顿了顿,望向张屏,露出惭愧慌乱的神色:“啊……是,是……张兄他家中贫困,权且为之,其实他学问很好,我们西川试选,他考了第三名,有些人时常诽谤他,曹兄不要听信。”
兰珏道:“士农工商,都是社稷的根本,本无高低贵贱。
听说朝中的大员们,早年未发迹时,亦有过临街卖字,破庙存身之事。
卖面与卖字,有什么差别?许多人都写得一手好字,却不能像张兄这样,做得一手好面。”
兰珏说这话,多半出自真心,因为早年临街卖字的人中,就有他。
兰侍郎年轻的时候苦过,特别能体恤这些穷苦的小青年们。
可惜现在大都说他势利,实在是世人的误解。
陈筹又笑起来:“是了是了,曹兄这才是真正道地的见解,可惜不是人人都像曹兄这么通情达理。”
兰珏更加通情达理地说:“就连庙里的神仙还有人骂,何况我等凡夫。
说便任他说,做就由我做,所谓各人顾各人。”
陈筹搓着手连连点头:“曹兄说得太好了!”
见张屏端着热腾腾的面碗过来,侧身让开路,“可惜今天小弟与张兄有要事,不能与曹兄尽情畅谈,曹兄要得空,就去小耗子巷,我和张兄就在最里头门朝北那小院里住。”
兰珏颔首,挑起一筷面,自然不会入口。
陈筹站起身,搓搓手:“张兄,时辰真的不早了,要不然我先去等着,就是巷口朝东那家茶楼里头,二楼包间儿已经订下了。
你回去了之后换换衣裳就赶紧过去。”
张屏埋头收菜板,应了一声。
陈筹又歉然向兰珏道:“曹兄,对不住,真不是催你的意思,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了,你要是觉得这面好,以后多光顾光顾张兄的生意……”
连声道了别,走了。
兰珏起身相送,坐下时假装没留意,啪的一声,将面碗扫落,汤面泼了一地,连面碗也碎了,那枚荷包蛋沾着泥污,躺在残汤碗渣上。
兰珏叹了口气:“怎么就手滑了,糟蹋了张兄的好面,连带打了你的碗,实在惭愧。”
从袖中取出钱袋,随便抓了一把铜板丢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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