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渚顺手接过,咬了一口包子,素馅的,她爱吃。
“就送个教案吗?”
“嗯。”
“那您给我说送到哪,我帮你跑一趟就行了。”
江母思索了一番,“那也行,反正学校也没其他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敲定了。
饭后,江渚拿着东西出门。
江母就职的学校是边州市第一中学,公交大约五站的距离。
出了小区门口,刚好车来了,想着也没别的事,就乘了公交。
江渚高中是在边州市一高念的,和江母的学校只有一墙之隔。
高中的时候走读,常常坐这辆公交。
那个时候,每个站点大概要走几分钟,会经过几棵绿化树,平常哪个时间点空座多,江渚全都一清二楚。
也是那个时候,那人每天清晨都会从他住的地方一口气狂奔到这里,然后就站在公交站牌下等她,手里万年不变的就是给她带的豆浆。
豆浆从来都是温热的,哪怕是他跑过三条街的路程,哪怕是寒冷的严冬,哪怕是倾盆大雨的早晨,温度从来都是刚刚好。
初过六点钟的公交上往往都是附近的学生。
人多,座位少,时间又紧,典型的僧多肉少。
他总是占着身高的优势先抢上座位,可每次等她过去就只剩下一个了。
到最后,就变成她坐着,他站着。
在那两年里,她曾无数次的在太阳刚升起的清晨,抬头凝望他。
阳光就洒在他的头顶,显得他头发软软,没有一丁点杀伤力。
所以她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旁人对他的定义总是阴冷以及狠戾这类的贬义词,通篇都是冷色调,夹杂着恶意。
也曾疑惑,外人看来这样阴冷的一个人,为什么座位只能够抢到一个。
还是后来他在纸上告诉她,不过是他想站在她身边为她圈出更多的空间。
于她而言,他是扎根在她心底里沉默的白杨。
挺拔,向上,昂扬,不屈服。
即便这白杨真的不会说话。
即便这白杨自顾自地突然消失了。
无论如何,她的心里也还会留下他残存的树影以及被挖走后留下的坑坑洼洼的洞。
***
公交上到站提示的广播声把江渚的思绪拉了回来,抬头一看,到中学门口了。
下了车,向门卫叔叔说明来意,且报上了自家母亲的名字才放自己通行。
顺便打听清楚了语文组办公室具体在哪个位置,而后直奔过去。
也好在办公室里有几位老师还是认识江渚的,拉着话了一会儿家常。
江渚递交了教案,便离开了。
经过刚刚放飞的思绪,不管怎样,江渚都不想再坐公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