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许有人有着乖学生的外壳,却总在遇到事儿的时候毫不退缩、勇往直前,他们会接纳一个转学三次来历不明的学生,也会毫不犹豫地接纳休学回来的周怀峰。
宁栩忽然间觉得难过。
因为他发现,他舍不得了。
他不是个冷血动物,相反冰冷的外表下,是比寻常人更细腻敏感的神经纤维。
段恒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和前两次一样故技重施,让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过去。
假如这些人知道那种事,还会像现在一样对他笑脸相迎吗?
还会闹哄哄地围在他旁边问题目吗?
还会不顾他装作冷脸地和他打打闹闹吗?
这个问题,是考验人性,信和不信只在一念之间。
他本可以选择让艾珂出面,或许这次校长和老师会站在他这边,和立人的老师一样把谣言镇压下去,那么然后呢?
然后他将失去这些朋友,他会赢,却也输得彻底。
这就是他离开立人的原因,因为没有人敢当面说他什么,但他知道私底下每个人都会议论。
他背靠着光秃秃的花架,手臂无力地瘫在地面。
有个柔软湿润的东西,舔了舔他的手背。
宁栩低下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默默陪在他身边的吃罐头。
黑夜里,它用黑白分明的纯净眼神看着他,将身体缩成一团挤在他手边。
“每当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你能陪着我了。”
宁栩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吃罐头像是明白他的心事,伸出舌头不断舔舐他的手心。
看着它干净到无暇的眼神,宁栩想起了这整个晚上,他最不愿去想的那个人——小动物的眼神是世界上最洁净的,就像景文看他的眼神,热烈、真诚,不带任何杂质。
“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景文。”
花架下,传来一声淡到极致的叹息。
宁栩在天台坐了大半夜,又喝了不少酒,第二天如愿以偿地发烧了。
他本就不想去上学,正好借此机会让艾珂帮忙请了个假。
整整一天,宁栩哪儿也没去,躺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
低烧让脑袋昏昏沉沉的,也避免了他做无端的猜想。
中途艾珂进来了几次,摸了摸他的额头又默默地退出去。
直到晚上,她才坐到床边,轻声问道:“小栩,是不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宁栩睁开眼睛,看见她满脸写着担忧。
“没事,咳咳……”
他开口时嗓子哑得不行。
艾珂皱眉看着他:“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刚才景文回来,问我你身体怎么样,我让他上来看看你,他却犹犹豫豫地说不进来了,让你好好休息,你们两个吵架了?”
宁栩一愣:“他来找过你?”
“是啊,我看他想进来又不太敢进来,叫了他好几次呢。”
宁栩心里隐隐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昨天景文还说要和他做回朋友,现在却变得这么别扭,难不成段恒已经有所动作了?他知道了这件事?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道:“妈,今天钱老师有跟你说什么吗?”
艾珂莫名其妙:“我打电话给他请假,他说让你好好养病,其余什么都没说。”
奇怪,宁栩眉头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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