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村长现在把这位苏同志当财神爷,他偷偷寻思一批果子就能卖三十六块钱,林子里起码还能再摘三回,全摘完怎么也能卖上百块。
反正都是山上的野果子,这一百块简直跟白捡一样。
得和苏同志多拉拉关系,说不定果子卖完,人家还能看上他们山里别的东西,到时候村里又白得钱!
向村长算盘打得精,对苏长河别提多客气。
饭桌上,就差让家里三个儿子到四个孙子都到他面前说说好话。
得亏向村长宝贝的酒没剩多少,要不苏长河指定得被喝趴下。
第二天一早,向村长还特地让老婆子给煮了一碗糖水鸡蛋,让苏长河吃完再走。
向村长虽然是村长,但后沟村各家都苦哈哈,老向家日子也不好过。
糖水鸡蛋这样奢侈的食物,连老向家最小的孙子都没吃过。
苏长河吃的时候,三岁的小娃娃躲在门口,大拇指塞嘴里,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碗,口水直流。
苏长河脸皮再厚,也吃不下,他招手叫小娃娃过来,小娃娃吧嗒吧嗒走了两步,就被向家大孙子一把抱走了。
十四五岁山里长起来的少年,据说白天还在果林里看鸟雀,大概是在太阳下晒久了,以至于还没到夏天,皮肤已经晒得黝黑,脸颊泛着微微的红色。
少年已经知道羞涩,他不好意思地拍了下小堂弟的屁股,教训道:“那是给客人吃的!”
走出堂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苏长河看着他,扭回头,三步并两步地跨出门,一晃不见了身影。
山里贫穷却纯朴啊,苏长河看着碗里的糖水鸡蛋,轻轻笑了笑。
他吃完一碗暖心的糖水鸡蛋,告辞回家。
早晨的山林了无人烟,偶尔几声鸟鸣,反而显出山林别样的安静。
苏长河来来回回进山出山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还从来没有这样空着手一身轻松地走山路。
他看着飘荡着薄雾的山林,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山里的空气更加清新,仿佛身心都得到了洗涤。
苏长河颇有诗兴地张口,“啊——”
“……好山!”
算了还是别吟诗了,小苏同志是个文艺青年,他可不是啊。
还是辣手摧花吧,路边的野花开得不错,薅走薅走,再摘两片宽阔的叶子,用草捆绑。
完美!
一捧美丽鲜艳的野花就形成了,正好回去送给蕙兰同志,让蕙兰同志知道,就算到了七十年代,他也是个十分有情调的好同志。
苏长河悠哉游哉,突然,身后一道风袭来,后脑勺一疼,他眼前一黑,扑通倒地。
没绑紧的野花撒落,一半落在地上,一半在他的身上。
一双手颤抖地伸向地上人的腰间的布口袋。
前进大队,马蕙兰煮好粥,正切咸菜,手上突然一痛。
被同事戏称一院手最稳的马一刀竟然会切到手。
马蕙兰舀水冲洗手指,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她解下围裙,去了老马家。
“大嫂,东子走了吗?”
白红梅也在做早饭,回道:“早走了,一大早就骑着车出去,说是去接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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