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同她拉钩:“如果有人欺负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他,小栓。
只是,我从前一直是你的邻居,从今以后,却再也不能陪着你了。”
他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做着她奇怪的邻居,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到她长大嫁人,大半辈子,矢志不渝。
从同一个园子到同一间公寓,从同一间公寓再到隔窗相望的延边军区。
她或者知晓,也或者曾经奇怪,可却从未想过,一直做着阮宁这个姑娘的邻居,是多么简单而又艰难的一件小事。
像是默默攒了一辈子的勋章,却无人赞赏的坚贞。
对,一辈子。
不要疑惑二十几岁怎么就成了一辈子,也许多少都是上天注定。
阮宁有些记忆错乱,她忽然想到什么,抱着头沉默起来。
很久很久之后,才犹豫着小声开口:“可是,你能不能不喜欢我,老大?”
她轻声嘀咕着:“我们是兄弟啊。”
他的喜欢,仿佛依稀,带来很多灾难。
宋林一愣,又缓缓地笑了起来,低下身,握住她的手,轻轻开口:“好,我才不喜欢你。
过去不喜欢,现在不喜欢,未来也不,一点都……不喜欢。”
谁说我喜欢你,我从未说过的喜欢,没有人有资格说我喜欢。
我才……不喜欢张小栓。
长秋搀扶着他离去,阮宁认真地站直身子,她很认真地号着:“老大再见!
大嫂再见!”
宋林遥遥地挥挥手,却再也不看那孩子一眼。
张小栓,再见。
再也不见。
俞迟一直相信着一个道理。
每个人的宿敌都会以两种方式消失,一种是等你慢慢强大,他面临的就是被消灭;一种是你暂时奈他不得,全世界也奈他不得,他自己却默默走向灭亡。
阮二叔势必是前者,而宋林属于后者。
之后的某一日,俞迟接到卢安安的信息,他和安安关系一贯不错。
宋林九月检查出胃癌,才和龚长秋匆匆结婚,了断祖父母心愿后,飞往美国治疗。
怪不得那天他说的话、做的事都那样古怪。
俞迟想起宋林曾经在他被解救后,和他联系,并且给了他一个qq号码。
里面只有一个人。
他起初不知道这人是谁,可是这人寂寞地说了很多年话,自言自语着,直到某一天她提到“林林”
二字。
他倾听着她对“林林”
的思念,那是他对宋林恨意的开始,也是他对阮宁恨意的开始。
他曾经一直以为,阮宁爱着的人是宋林。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这场人生的角逐,不知是谁最终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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