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故事的开始很简单,一个尚算单纯的少年和一个懦弱又贪婪的父亲以及唯唯诺诺的母亲。
冯坤势起之后,对血亲不咸不淡,捞是捞回来了,但并不亲近,他并不过继子嗣也不收义子,孤高冷冷在上,让其兄终究生出暗怨。
冯源一夫妻远在老家,冯坤吩咐人与其同住盯着,冯茜也从未对别人说过自己的来处,但奈何前者有心之下,终究是成功钻了罅隙。
这个贪婪又愚蠢的东西,一次在暗赌坊中酒醉大放厥词,却那么凑巧撞在内卫手中。
这么个蠢东西,居然敢收受巨款把这个当成一个细水长流的大买卖。
而冯茜知情的时候,事情父母已经做过一次,而冯坤眼睛不揉沙子的个性狠辣,他深知,说出去固然自个能活命,但父母的死定了。
于是,最后就这样了。
一开始只说皮毛,到后来越陷越深,再后来到了今时今日的郑守芳案。
实际上从第一次起,冯坤就敏锐地察觉不对,很快就锁定了冯源一,以及身边的这个侄儿冯茜。
冯茜崩溃了,他一见被剥掉半张人皮露出血红的肉和黄色脂肪在痛苦哀嚎挣扎的父母,他啊啊扑上去,“爹!
娘啊,你们怎么样了?啊啊啊啊——”
冯坤蓦快步上前,俯身一掐那冯源一的下巴,丹凤眼凌厉恨极:“我收不收养子,过不过继子嗣,与你又有何相干?!”
冯源一惨叫,下巴骨咯咯被捏碎般的声音。
冯茜扑过来,冯坤却倏地放手了,他冷冷地扫过地上惨叫和痛哭流涕的三个人,毫无动容,朱唇勾起一抹残酷到了极点的冷笑:“来人,把这两个东西给我凌迟了,就在他面前。”
冯茜不是因为父母背叛他的吗?
好!
那就让他亲眼看着父亲和母亲在他面前一刀刀被凌迟致死。
很快有人砍树干捆扎成两个十字刑架,将两个已剥了一半皮肉的人拖上去,冯坤冷冷斜倚在太师上,一瞬不瞬勾唇看着。
两把细长的匕首磨快,很快,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皮和肉就下来了。
场面实在太过血腥,连顾莞这边的人都顶不住了,不少人侧过身闭上眼甚至捂住耳朵。
冯茜更加撑不住,他彻底崩溃了,真崩溃,哭喊声惨呼声,他疯了一样想冲上去,被拦下,他涕泪交流,跪下来往那边爬,“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叔叔!
全是我的错,凌迟我吧!
求求你的叔叔凌迟我吧,给他们一个痛快——”
这一刻,他悔恨那个毫无心机和父母提及有关叔叔话题的自己,恨不得回到当日一刀杀了当日那个他,更恨怨懦弱又贪婪的父亲和什么都不肯和他说的母亲,更恨心存侥幸舍不得死的自己。
可他真的无法大义灭亲啊!
他这辈子都做不到和叔叔一样当断则断雷厉风行心狠手辣。
一线殷红喷溅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上,血与泪一起流流下来,两年时间,已经足够冯坤找到一个经过易容差不多能以假乱真的“冯茜”
,这人悄然无声站在墙边一侧。
冯茜拼命爬,爬不上去,他抓住台阶,鲜红的血沿着台阶缝隙淌过他的手掌,他哽咽痛苦得无以复加,“……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这是我的爹,我的娘啊!
……”
这是他的生身父母,他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他们亲手送上死路啊。
只好陪着他们一块死了。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顾莞却蓦地心一震,她倏地抬头,恰好冯茜双目染血,红晕濡渲,淡淡的胭脂色让他这一双眼睛和她记忆中的那一双刹那重合在一起。
这句“普通人”
像一记重锤,重重敲在她的心坎上,顾莞心一震,头脑刹那嗡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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