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温月安才转着轮椅回去,进屋时跌了一跤,他像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玩偶那样在地上卧着,等疼痛稍缓,手臂能动了,再一声不吭地爬回轮椅上,转着轮椅去弹琴。
后来的一段日子,温月安总是在深夜悄悄地进贺玉楼的房间,想在贺玉楼熟睡的时候去亲那个曾被常良言亲过的地方。
坐在轮椅上,弯下腰去偷偷亲吻床上的人而不被发现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温月安试了很多次,总是无功而返。
一天夜里,温月安又转着轮椅到贺玉楼床前。
贺玉楼的头正好向着床外侧,温月安小心翼翼地将手撑在床上,倾身靠近贺玉楼。
那一晚,他的嘴唇第一次贴上贺玉楼的脸。
贴了很久。
然后侧过头,把自己的脸颊贴上贺玉楼的嘴唇。
又贴了很久。
最后,唇挨上唇。
温月安听着贺玉楼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直弯着身子。
相贴的嘴唇是干的,有些发凉的,只是单纯地贴在一起,没有其他动作。
温月安觉得这是这么多天来他最高兴的时候,贺玉楼离他那么近,他高兴得忘了时间,忘了注意门外的动静。
忽然,一束光从门外照在他脸上。
“温月安你在干什么?”
贺玉阁用气声喝道。
她之前也发现温月安似乎会在晚上进出贺玉楼的房间,不过不久就出来了,她原没当一回事,可是这次温月安进去了就没出来,她便跑过去看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温月安的嘴唇正贴在贺玉楼的嘴唇上。
等温月安出来,贺玉阁盯着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你有毛病。”
她唯一庆幸的一点是,贺玉楼闭着眼睛,应该是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谈不上参与其中。
贺玉阁平日里与贺玉楼斗嘴归斗嘴,遇上这般事,自己人与外人便立马泾渭分明起来:“我们家骨子里可没带这套脏东西,你少去招惹我弟弟。”
她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找到了一个讨厌温月安的正当理由。
温月安自小下苦功练琴学乐理,温月安被顾嘉珮格外怜惜,温月安一个外人却比她更像贺家的孩子,这些都不能算是理由,贺玉阁不承认。
温月安低声说:“我没有。”
贺玉阁压着声音反问:“没有什么?趁着玉楼睡觉的时候对他做那事——”
她连说出到底是什么事都嫌脏,“被我抓个正着,还说没有?”
温月安说:“没有脏东西。”
贺玉阁抬起下巴,朝贺玉楼的卧室门扬了扬:“不脏?那你干什么跟做贼似的?你等玉楼醒来再这么干试试?你看他觉不觉得脏?”
温月安没有说话。
隔着一堵墙壁的卧室里,贺玉楼缓缓睁开眼。
他迟疑地抬起手,手指微微蜷起。
食指的背面划过嘴唇,停在离唇角不远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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