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贵族名校都会有少量的名额给那些成绩极优异但家庭条件不好的贫困生,不仅是为了流入不同阶层的新鲜血液,更为了所谓的政治正确。
张司机本想跟陆怀川汇报,但想到陆怀川近两年的喜怒无常,便将陆早秋交了朋友的事与晚些接人的事一同隐瞒了下来。
又过了几天,陆早秋说想跟朋友多待一会儿,便要张司机再推迟十五分钟来,总共比往常晚半个小时。
张司机又远远跟着看了几天,发现陆早秋出校门后并没有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玩,只是在车站听朋友讲话,一直等到公交车来,朋友上了车再走。
渐渐地,张司机放下心来,有一天便晚到了。
只是一天而已,只是晚了半小时而已,那天他就没等到陆早秋出现。
张司机沿着校门口到公交站的路来回开了好几遍,学校里,方圆几公里的路都找过了,没有人。
他受过训练,本该第一时间就报告陆怀川或者报警,可是因为擅自晚到半小时,所以根本不敢把陆早秋不见了的事告诉别人,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一心只想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陆早秋找回来。
天慢慢黑了下来,张司机不知道多少次把车停在车站边,此时他全身的冷汗已经出了又干、干了又出好几遍,想给自己点根烟,却发现手抖得连打火机的火都凑不到烟上去。
忽然,他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摸了半天摸出来发现是陆怀川的电话,当即又出了一身冷汗。
这电话不能不接,甚至都不敢接晚了,可是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哪知道陆怀川根本不用他说话,直接叫他回去配合安保团队与警察,因为陆怀川已经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就在一分钟前。
张司机一路超速闯红灯回了陆家,刚跟警察交代完所有他知道的事就被解雇了,从此再也没在陆家出现过。
……
梁德看见后视镜里的陆早秋拿起了座位旁的一册琴谱,翻开一页,低头看起来,于是问:“是拉小提琴的朋友?”
陆早秋点点头:“嗯。”
梁德笑说:“真好啊。”
车开到了门前不远处,梁德准备下车为陆早秋撑伞。
陆早秋说:“不用了。”
梁德也不勉强,就在车上看陆早秋进门。
这时正好来了电话,梁德一看是以前安保团队里的哥们,便接了起来。
“嘿,你现在下班了吧?找个地方喝两杯?”
对方笑说。
梁德也笑:“可不,没下班怎么接你电话?哪儿喝去啊?”
“以前老地方,你可别跟我说你忘了啊?你说你,走之后也不多跟我们聚聚,真是——”
“我哪敢忘啊?”
梁德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顺口问了一句,“哎,我走之前的那事,那天我不是休假嘛,到底怎么回事?”
对方一愣,反应不过来:“老兄,你在说哪个事啊?”
事情已经过去,现在只是在电话里闲聊旧事,梁德也不过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所以问得挺轻松:“就是绑架案嘛,当时不是有两个人吗?是不是在绑匪面前,那贫困生一下就把陆家的公子哥儿卖了?”
梁德看着陆早秋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拎着小提琴盒,孤身一人走向门口。
男孩子嘛,最怕被兄弟背叛,梁德心想,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不再提朋友二字。
“没有,绑匪确实顺道绑了俩,但那穷小子又不是正主,带着嫌麻烦,放了又怕他多嘴,上车没多久就给宰了。”
对方也答得轻松,只不过一说完就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笑了笑,说,“你看,还是有个有钱的爹好吧。”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还是信号不好?”
“……噢,我刚才也在想,有个有钱的爹就是好。”
梁德扯了下嘴角,看着陆早秋收伞开门,走进一片黑暗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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