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秋平静道。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便凝滞起来,季文台叹了口气:“等过完节再说吧。”
这些日子钟关白的精力都放在温月安与那本回忆录上,此时便有许多话想问,可当着他人的面,又不合适。
他还什么都没问,就感觉陆早秋翻转了手掌,与他的十指牢牢相握。
那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力度。
陆早秋就这么一直握着钟关白的手,把车开到了京郊。
他做向导,贺玉楼跟着,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温月安家的院子门口。
贺玉楼推着温月安进院门时,借着月色看清了院中的景色。
贺音徐跟在后面,也见到了那溪水、小几、棋盘,他微微讶然道:“父亲在南方买下一座带院子的小楼,亲自画了设计图,也将那处的院子修成这个样子。”
贺玉楼走到那竹木小几边,低头看那副残棋。
“这是……”
贺玉楼从棋罐里执起一粒黑子,“那年中秋未下完的一局,月安,你这一子还未落。”
温月安脸上带着淡淡的追忆神色,全身像被一层带着暖意的光笼罩着:“是。
当年你知道我要输,便不肯与我下了。”
贺玉楼眼底带着笑意:“怕你哭。”
温月安道:“我哪有那般输不起,明明是你……最是争强好胜。”
“好,是我,都是我。”
贺玉楼的笑意从眼底漫到嘴角与眉梢,“那今晚,不如将它下完?”
温月安看着贺玉楼带笑的眉眼,也浅浅笑起来,应道:“好。”
一盘残棋就这么放了几十年,终于等到要下完的一天。
钟关白去屋里拿了灯放在小几上,贺玉楼与温月安坐在棋盘两侧,重新下起那盘棋来。
季文台和贺音徐在旁边观棋,钟关白又去车里取了那六只螃蟹出来,拎着绑螃蟹的绳子说可以做中秋螃蟹宴。
没有人做。
这整个院子里只有两人会做饭,而这两个人现在正在下棋。
钟关白悄悄握着陆早秋的手进了屋:“陆首席,不如我们一起做饭吧。”
陆早秋点头,但他先出去打了个电话订好一桌酒菜,才返回屋中陪钟关白处理那几只螃蟹。
而等他一进厨房,便发现钟关白正如临大敌地拿着一把剪刀,五只被捆好的螃蟹还在水池里,而那只已经被钟关白剪开绳子的螃蟹正在飞快地爬向门口。
陆早秋关上厨房门,那只螃蟹便又横着往另一头爬去。
“陆早秋。”
钟关白的视线追随着那只大螃蟹,严肃道,“幸好我们没有孩子。
我连一只螃蟹都管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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