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身影的时候,钟关白就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自动接过陆早秋的小提琴盒,站在他面前,端详了好久,钟关白才磕磕巴巴地说:“告诉我结果——不,你点一下头,点一下头就行了。”
已经默认没有别的结果,别的他一概不接受。
陆早秋笑着点点头。
钟关白很慢很慢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看着陆早秋的眼睛轻声说:“我想亲一下你的耳朵。”
他的渴慕如此直白大胆,请求却又如此小心翼翼。
那不止是普通的对于恋人疾病康复的喜悦,那更是一个音乐家对另一个音乐家的敬重与惺惺相惜,没有人会比钟关白更明白,如果陆早秋不康复意味着怎样的损失,康复又到底意味着怎样的失而复得。
其实纵观着乐史星河,即便陨落一颗星辰也绝不掩其浩瀚壮阔,可是两颗星辰交相辉映时,若一颗星辰湮灭,与其并肩的另一颗颗星辰大约会觉得整条星河黯淡了一半。
这一刻,他们在彼此眼中熠熠生辉,于是这世界也跟着如星河般灿烂起来。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晚风吹落了一片片金黄的银杏叶。
陆早秋从钟关白头顶拂落一片叶子,然后应道:“好。”
全然的纵容。
钟关白正踮起脚,忽然听见一声:“陆老师好。”
是一个跟陆早秋打招呼的学生。
管弦系是大系,陆早秋又是全校知名的大教授,几乎没有学生不认得他,自陆早秋从办公室出来,这已经不知道是路上遇到的第几个主动跟他打招呼的学生了。
陆早秋对学生点一下头,说:“你好。”
说完,便又看向钟关白,低声道:“要不要?”
钟关白听了,心头一麻。
刚才说的,还要不要?
要是肯定要的,但是……
钟关白极为不舍地摇了摇头,规矩万分地走到陆早秋身侧。
自从他们从法国回来,他还没和陆早秋同时出现在学校里过。
以前在法国的那两段视频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钟关白胆子相对比较大,只要没有媒体,他就忍不住去招惹陆早秋,常在学院里单方面做些让陆早秋看起来不那么符合“陆教授”
身份的事,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被放到了明面上,他在媒体面前倒是敢胡说八道了,可是在学院里反而不敢做出有损陆早秋声誉的事来。
钟关白一边一本正经地向前走着,一边非常不正经地说:“等到了琴房,你看我怎么……”
说着声音便越来越低。
陆早秋道:“怎么?”
有学生经过,钟关白严肃道:“咳,看我怎么念诗给你听。”
往钢琴系琴房走的一路都遇到不少跟陆早秋打招呼的学生,钟关白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说:“陆首席,我以前也没注意,现在突然发现这些学生都随你,打起招呼来也板着脸。”
陆早秋低笑一声,刚好遇到下一个学生的时候,这个迷人的笑容还没有结束,就那么清浅地浮在嘴角,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那学生呆立两秒,脸上也渐渐化开一个喜悦的笑容。
钟关白加快脚步向前走,等走到那学生应该听不到的距离,便十分不满地对陆早秋说:“我觉得刚才那学生太不正经了,他修你的课吗?这学期你最多给他一个C就行了,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陆早秋眼底带着笑意:“阿白,你想不想来修我的课?”
钟关白仿佛受到某种特殊的约会邀请似的,惊喜道:“我觉得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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