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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瑾想了想道:“画个环吧,中间栓珠子的。”
婆婆画起来:“是不是送心上人的手链子呀?”
岳瑾没答应。
一个环很快成型,婆婆特地画了弯弯绕绕的线条把环围绕起来,像极了绳子编的、松松垮垮技艺不精的手链。
小珠子扣在环上,金黄剔透。
付过了钱,岳瑾拿起糖画道谢。
就要走,只听见老婆婆在身后轻轻地说:“年轻的,喜欢就去追,不然后悔的呀!”
岳瑾心下一动。
过往的行人似乎都只剩一个残影。
熙熙攘攘间,竟见不到一个裹着眼布的少年,嗓音冷冷又清清,对他笑说:“小昱王莫来闹我。”
只一瞬间,置身人海却周围空空。
仿佛血肉之躯化为森森白骨,芸芸众生变作四散魂灵。
一双眼睛悬在天空,明亮又冷淡地向下望着,久久地、安静地注视着岳瑾。
黑白分明,像相生相克的阴阳鱼。
于是岳瑾道:“先前就追到了。
婆婆莫操心,已经在一起了的。”
婆婆笑容更大,喃喃地说:“好呀,好呀……在一起,情人能在一起就再好不过啦……”
岳瑾风也似地跑了,装作听不见婆婆话里的欣慰和苍凉,装作听不懂嘶哑嗓音里装着的陈年故事。
好像不去听,那些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就能离自己远一些。
是夜。
岳瑾第很多次地,觉得被子很冷。
熏香点了,夏天夜里味道极其浓郁。
可竟是在夏日,岳瑾冷得几乎要发抖。
他本不是太虚弱娇贵的身体,也不曾怕冷。
不知怎么的,生出“狐裘不暖锦衾薄”
的惆怅。
上好的布料一旦寒凉起来,体温也捂不热,叫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