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刹那,隋灿浓又开始莫名地有些心慌——那是一种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问题是什么的焦灼感。
“马丁和威廉,你们俩把地上的碎片清理一下。”
隋灿浓看到纪羚抬头看了眼表,然后对周围的学生说,“其他人继续做自己的实验,还有二十五分钟下课。”
学生们这才散开,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台前。
闯祸的男孩儿们拿着扫帚灰头土脸地想从隋灿浓身边溜走,被隋灿浓直接抓住,噼里啪啦先是一顿教育。
等他把人训完之后,就看到纪羚站在教室角落的水池旁,用清水冲洗着手臂上的伤口。
几个女生试探性地上来问他要不要帮忙,纪羚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实验,随即便垂下眼,盯着自己小臂上的伤口看了一会儿。
纪羚总会给隋灿浓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他很安静,在他的身边,似乎连时间的流逝都会变得慢一些。
血液被水流稀释着散开,但一时间还是没有办法止住,水流一停,血液重新渗了出来。
隋灿浓看到纪羚蹙起了眉,他犹豫了一下,从水池旁的纸抽里抽出了两三张纸巾,眼看着就要直接往伤口上摁过去。
隋灿浓看得心惊肉跳,赶紧一个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纪羚的手腕。
“你先别动了纪老师。”
隋灿浓深吸了一口气,“回我教室吧,我给你先简单处理一下,不行的话再去一趟医务室吧。”
纪羚的表情有些错愕。
半晌他低下了头,看向了隋灿浓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缓慢地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可别,这话应该是我说。”
隋灿浓说。
昨天刚收了人家的矿和武器,今天又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
但凡那只烧杯炸开的时候纪羚没帮忙挡那一下,崩到了旁边无知无觉的女学生,又或者纪羚受伤的地方不是胳膊,而是脸或者眼睛……隋灿浓简直想都不敢想。
纪羚的手腕很细,可以隐约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是血一时间有一些止不住,看着有一些触目惊心。
教室的医药包里备着棉签和创口贴,隋灿浓用手小心托住纪羚的手腕,用棉棒先擦拭了一下伤口周围渗出的血。
他不知道自己的力度有没有问题,便问:“疼不疼?”
纪羚半天没有说话。
隋灿浓愣了一下,抬起了头。
他以为是这人已经疼麻了,赶紧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问:“怎么了?是我劲儿太大了?”
纪羚这才回过了神。
他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一点都不疼的。”
隋灿浓下意识地皱了下眉:“怎么会不疼——”
“隋老师,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回实验室去看看,而不是在我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
纪羚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断了隋灿浓的话,“我真的没事,只是流血流得会比平常人多一些,所以看着会有一些严重。”
他的语速很快,隋灿浓听得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隋灿浓放下棉签,说:“行,你要是不想让我处理的话也行,那咱们现在就去医务室吧?”
纪羚很久都没有说话。
隋灿浓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帮着他摁了一会儿伤口,再抬起头时,却发现纪羚正在盯着自己的脸看。
隋灿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纪羚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地将视线错开了。
“隋老师,你还是先去看一眼学生们吧。”
过了一会儿,纪羚又一次开了口,“有一些组的实验应该已经做完了。”
隋灿浓没明白这人为什么总把自己往外推,但他也意识到,两人现在的距离好像有一些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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