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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无归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他望着人鱼,说:“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反正我为自己能做他的孩子感到骄傲!
我绝不允许有人把这看成是丢人的事!
就算是人鱼的同类也不行!”
周无归说话的时候,人鱼也在失神地小声碎碎念:“……全后宫都知道了?不是只有几个太监……又是谎言,都是骗子……”
周无归见人鱼双眼再次赤红,状况很是不对,连忙又大喊‘踏月’,然而人鱼只是抬起赤红的双眼将头转向了他,并没有恢复的迹象。
周无归却无比清晰地预感到了危险地靠近,他顾不上开红光圈窥探,也无法做到立刻冲到他近前,但他的声音可以即刻传达,所以他喊出了珍藏了十八年的那个称呼——
他喊:“阿父!”
像是一句咒语,人鱼的身体都因此剧震,眼瞳的颜色也随之发生了变化,红和蓝交替闪动,之后他像是累了,身体缓缓沉下来,沉入了木桶中。
周无归坐回了轮椅上,操控着轮椅滑到那头,探身看去,与昂面躺在水里的人鱼,隔着一层水对视。
两人都没再说话,却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人鱼吐出一串气泡,明明没有声音从水下传出来,周无归却听懂了他的意思,答道:“今天有一条黑鱼被带到冷宫门口掀鱼鳞,我沾了他的血水,腿上长了一层膜,我以为他在这儿。”
哗啦一声,是人鱼破水而出,他显得有些激动,一把拉住周无归的胳膊说:“长膜了?我看看。”
周无归掀起裙摆却抬不起腿,人鱼倒是灵活,探出去上半身,凑近了看,之后又碎碎念道:“怎么才这么薄一点?”
“这是什么?”
周无归追问。
人鱼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地说:“应该是尾鳞就——”
“尾鳞?!”
周无归瞪圆了眼睛,“我真的长尾鳞了?!
太,太好了!”
他感动得要哭,到把人鱼那句‘就是有点丑’给堵了回去。
人鱼却望着他的轮椅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是沾了血才长出来的?”
见周无归点头,人鱼就背过身去,撩开那头蓝黑色的长发,将后背上的两个插在蝴蝶骨里的铁环露了出来。
“替我拔掉。”
他说。
“不行。”
周无归拒绝道:“我下不去手。
你会疼死的。”
人鱼便没再言语,而是飞快地抓住了两根铁环上的半截铁链,以极快的手法,在眨眼之间像拔萝卜那样将钉入他身体的铁环拔了出来,瞬间血流如泉,大木桶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瞬间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