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棠的声音稍显低沉,他不由望向自己的手。
这双手,也曾杀过许多人,为了保护别人,抑或是为某人复仇。
可杀人就是杀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无法改变它的本质。
如此想来,他也没有资格去谈什么良善。
他为什么放过那一家人?无非是首恶已死,稚子何辜。
诅咒,也不过是因果循环。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罢了。
“喝一杯?”
商四挥袖将棋盘上的棋子抹到一旁,从廊下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对小酒杯。
“请。”
傅西棠点头。
于是,一壶酒,两个人,这就喝上了。
能够佐酒的,除了这满园风光,便只有那些模糊往事。
商四悠悠地喝着,一口一杯酒,懒散中透着一股豪气。
傅西棠也是一口一杯酒,却优雅得体,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成熟的魅力。
良久,商四摩挲着酒杯,说:“听吴羌羌说,小六子去昆仑的时候,你去帮忙了。”
商四用的是肯定句,傅西棠便也肯定地回答他:“六爷是义士,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若……”
商四说着,却又没说下去。
他想说,你若不去,或许就能护住傅北海,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孑然一身,四处奔波。
可假设一个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实在无趣。
傅西棠听得懂他未尽之意,却是轻笑了笑,说:“你倒不如说,你不该那么早就睡过去,否则这城里也不会变得那样乱。”
商四只得耸肩,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陆知非端来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盘松花蛋。
花生米是他自己炒的,松花蛋是自己做的,碟子放在棋盘上发出轻轻的敲击声,淡淡的香味将两个喝酒的男人从往事里一下子拉回了当下。
“谢谢。”
傅西棠礼貌道谢。
陆知非微笑点头,而后淡定地拍掉商四搭在他腰上的狼爪,继续坐到一旁做他的刺绣去。
商四耸耸肩,拿起酒壶给傅西棠满上,举杯道:“还没有跟你说,欢迎回来。”
傅西棠也举杯,两个票友,时隔百年后,终于又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喝一杯酒。
死亡之后,终将迎来新生。
漂泊的旅人,也终将回到故乡。
酒过三巡,傅西棠告辞离开。
另一边的许白拍完戏,却已是傍晚。
他看了看手机,见傅西棠迟迟没有按照约定来接他,于是主动发了个信息过去。
许白特别不喜欢打电话,能发短信解决的事情,绝不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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