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一点儿也不在乎被人看破双胎真相般地朝他奔来。
可此时的林幼礼还怎么去面对林幼书,他恨,他不甘,可双胎之间那份独有的心灵感应和那该死的血契告诉他,林幼书是无辜的,他是真心爱护他、对他好的。
所以他该怎么办呢?他能怎么办呢?!
即使他一怒之下想杀了林幼书,想血洗将军府,可那该死的血契仍在他体内发挥效用,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他们养的一条忠心的狗啊!
“别碰我!”
林幼礼后退一步躲开林幼书伸过来的手,身形即刻溃散,消失不见。
林幼书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一股无形的悲戚与绝望蔓延开来,就如一只看不见的手,牢牢地扼住了林千风的脖子。
而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城门而来,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终于送达王城。
“你还要看下去吗?”
商四的声音在林千风耳边响起。
林千风深吸一口气,“你能告诉我,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商四也没有隐瞒,“林幼礼上战场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林幼书自此之后声名更盛从前,但是他却隐退了,从此以后再没有回来过。”
这果然是一个……不怎么美好的结局,林千风想着。
那些所有用平淡口吻讲述出来的故事,往往才是最悲伤的。
因为常人的悲苦往往都藏在那些平淡的日子里。
林千风只觉得压在肩头的那两块石头越来越重,天空渐渐地被灰色的云雾遮盖,蓝天白云好像都离他很远。
这难道真的是上天降给林家的诅咒?可他做错了什么吗?
商四又忽然打断他的思路,“别那么悲观,林幼礼的最后一仗打得很精彩,他值得别人的掌声和称赞,而不应该只获得一些没有用的同情。”
林千风顿住,“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商四打了个响指,随即伸手前指,“你自己看。”
远方的天,残阳如血。
两军对垒,双方打得惨烈,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而战场上,仍有人不断地倒下。
然而这充满哀色的场景却没有让林千风感觉到一丝压抑,因为气势,军中的气势不一样。
战场的中央,一列骑兵宛如一杆长枪刺破敌军的防御网,势如破竹般地凿向敌军后方。
那杆长枪的枪尖,就是林幼礼。
他这次没有穿那身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盔甲,而是换上了一身银色铠甲,露着脸,一马当先。
他畅快地挥舞着手里的长刀,纵情杀敌,气势如虹。
鲜血染红了他的银铠,前面的敌军密密麻麻,可他没有半点怯懦,双腿一夹马腹,长刀前指,“随我冲!”
“好!”
身后的士兵大声应答着,他们目光坚定地跟着自己的主帅,自当奋勇杀敌,不畏艰险。
血,是热的。
喷洒在林幼礼的身上,温暖着他冰冷的皮肤。
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好像都开始沸腾,因为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如果血是热的,那死亡就是温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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