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锦依见了纾锦宛的哥嫂,便知道她的心意,于是特意与陵锦佑一起常去她那里说话。
因怕加重纾锦宛的恐婚情绪,她们不敢将贞绣珠的事讲得太多,即使如此,女孩子们说起贞绣珠的遭遇,不免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陵锦佑便说:“我是断不嫁人的,若省城制衣局容得我,我就在那里做一辈子。
若容不下我,我再做姑子去。”
纾锦宛则说:“你是熟工,怎会容不下你。
你跟着经二姑姑,一辈子凭自己本事吃饭也是好的。
只是,我自小在坊里学手艺,农活一点没摸过,他们家又是农户,我只怕……”
贞锦依连忙劝慰:“你虽不会下田,织布织绢,甚至纺线捻丝都是会有,他们家难道不要人在家里养蚕纺织的?怕什么,如今纳赋的,丝绢还更值钱些,你给他们家多挣钱,他们还能嫌弃你不成?”
陵锦佑也自知失言,帮着劝了一番。
然而回来的路上,两个女孩子私下聊起来,都说这辈子还是不要嫁人的好,谁知会被父兄许配给什么样的人家?只不敢再在人前露出这心思。
回到良家,贞锦依就去问良三父子几时可回省城。
良三也想着要早点回去交差,便去同官差商量,不再等山长一行人。
官差也嫌读书人啰嗦,反正自己的差事已办妥,自然是早回早了。
因而一行人速速启程。
因回程时不及来时人多势众,良铮唯恐路上有意外,就要去镖行请两个走镖的护送。
良三原说这次并没带什么贵重的物事,但经不住良铮劝说,仍是同意了。
一路上,良铮比来时更加殷勤周到,因想着女人多,又顾念贞绣珠是有身子的人,每日等太阳出得高了才上路,天还未黑就早早投宿。
吃住也都尽量选大店子。
这么一来,不但走得慢,花销也多了不少。
进了景州城,未及去会良三娘,良三先同官差去见局使缴差。
良铮送了贞锦依与兰婶儿到织造局,便将经二姑姑和陵锦佑、贞绣珠都带到街上的良氏织房,同女工安置在一处。
贞锦依回到机房,先去见了良三娘,因这一趟实在走得久了些,虽知良三娘并不会责怪,但耽误了工作,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良三娘果然很体谅人,见了面先问她家中可好。
贞锦依却先说了纾锦宛及经二姑姑等人的事,之后再说自己的家事。
听她讲了将大姐抢出来的情形,良三娘叹道:“绣珠在坊里也是个出挑的,怎的偏遇上这样的婆家?!
既是接上来了,且先在外面的织房住着,虽然良家织房不织布,以你姐的手艺,要学个织绢织绸都极容易。”
见良三娘这样体贴,贞锦依心中感激,但越是这样越觉得有所顾虑:“可是我大姐已有身孕,怕是要拖累了机房……”
现代企业的老板知道女员工怀孕还会各种不爽,甚至想方设法逼其辞职的,何况这还是社会保障极为缺乏的古代?
良三娘却摆手道:“谁人不是怀胎十月生出来的?难不成只管自家子孙满堂,看到旁人有孕就嫌弃不理?就是为子孙积德,也要照拂一二,况且你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成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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