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但是——陆上将太特殊了,他不单有军事天赋,更是怪物的天敌,为战争而生,您是他的老师,想必比我更明白这一点。
他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我认为,可以适当分让更多的权力给他。
我不认为是您不够资格,只不过他做得更好。”
他又犹豫着补充:“况且,目前您的健康情况也……不太乐观。”
苏恩齐沉默地看着他。
他无表情时,眼尾与嘴角的皱纹是很明显的,往下耷拉,无法遮盖。
好在他习惯性保持了笔挺的坐姿,让他不至于看上去太苍老。
他说:“你真的觉得,该把所有权力给他吗?”
“也不是全部,”
苏良下意识说,“一部分吧。”
“这样分散兵权只会造成混乱,我和他总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苏恩齐说,“你知道么,在这个时代,兵权就是一切,足以越过所有政治、法律、道德和传统,就连所谓的规则都是个笑话。”
他微昂起下巴,几乎是倨傲道:“有兵权的才是话事人。
真要论权力,在我和陆上将面前,柴永宁主.席屁都不是。”
这话大逆不道狂妄至极,苏良猛地一惊。
苏恩齐继续说:“要给他主城的指挥权,就是给全部,把一切拱手相让。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觉得该把所有权力给他吗?应该吗?”
苏良刚想回答,陆上将足以胜任,一个想法却电光火石地掠过:为什么苏恩齐要这么问?他该比任何人都了解陆听寒的天赋,除非是另一个意思……
那想法太不可思议,让他睁大眼:“难道您、您是不信任陆上将……?!”
不是不信任实力。
而是不信任那一个人。
“他当过深渊监视者,直到现在都要定期做心理评估,评估师都是我的人。”
苏恩齐定定地看着苏良,“联盟主.席手无实权,我是唯一能制约他的那个人,你让我把权力拱手相让?是想让他随意篡改评估结果吗,是想让他为所欲为吗?”
他这一番话太语出惊人。
苏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从苏恩齐、从陆听寒的老师、朋友兼战友口中听到这论点。
明明苏恩齐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相信陆听寒的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或许,陆听寒也是如此。
苏良瞠目结舌:“我还以为……”
“你要说陆听寒本人,我绝对是百分百信任的。
我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有多想守住城市,也看到了他的一切付出。”
苏恩齐淡淡道,“可是,当我一次次见到失去理智的监视者,就在想,万一呢?我们赌不起这个可能性。”
他又说:“我相信他的决心,支持他当指挥官,我不想失去他,必要时我愿意替他去死。
但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决不允许他独掌兵权。”
他再次昂了昂下巴,“我还宝刀未老呢。
绕过我这一关?没有可能。”
苏良讲不出话来。
“什么游行示威什么口号,我不在乎。”
苏恩齐十指交叉,眼中燃烧着火,“我打了一辈子的仗,没人有资格评判我的决策,指责我所谓的‘失误’,也没人能拉我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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