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那句话说完,荀世俞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呼着重气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步履僵硬地越过了季念,走前,对跟着他的老仆从说道:“把东西拿上。”
闷热的夏夜,只剩两个人的屋子里,满心满眼都被一个人占据。
季念望着面前人笑了开来,明朗,自在,然后牢牢地握住了谢执的手。
如鼓的心跳中,她看到谢执的嘴动了下,她很努力地去听,不过可惜,在她听清楚前,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
季念发烧了,一烧便是意识不清,醒都醒不过来。
她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闭着眼使劲儿想动,又动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但总之她入目只能看到乌漆嘛黑的一片,怪可怕的。
不过好在,梦里老有个影子跟着她,形影不离的,她怎么都碰不着那影子,但她一回头,那影子又总是在的。
直到她走到一个悬崖边上,突然发现身前是深渊,身后的路也成了深渊,无路可走之时,那个影子突然冲到了她的前面,纵身便跳了下去。
那瞬间,影子突然变成了一道明晃晃的光,温暖通亮,她不顾一切地伸出了手——
感受到了那道实实在在的温度。
被突然握住手的人怔了下,而后沉声问道:“醒了?”
季念头一阵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着自己在梦里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光,喃喃开口:“谢执……?”
谢执手背试了试她额头温度,紧敛的眉头才稍微松下些:“怎么?睡了三天认不得我了?”
季念稀里糊涂还在想为何谢执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好,可一听后半句,她稍微清醒了点:“三天?我怎么会睡这么久……嘶。”
冰凉的帕子贴到额上,季念下意识缩了一下。
“别动。”
季念又挪回了原处。
谢执把浸过冰水的帕子覆在她额上,而后一言不发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他在水中浸过的手也是冰冰凉的,触到她脖子上的嫩肉,激得季念一打颤。
他似是也注意到了,皱了下眉,手在自己脖子上温了温,又去掖另一边的被角。
趁他动作时,季念才注意到,她正躺在自己的屋里,他们回到城外的小宅了。
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季念忍着一身热,再次试探着搭话:“卿卿,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等了等,没见他答话,她又喊道:“卿卿?”
谢执端起一杯茶,手指沾了杯中的水,低垂着眸点在她干燥的唇上,依旧没说话。
季念被他搞得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碰在他指腹上,像是轻轻吻了一下。
谢执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季念只觉身上更热了,终于噤声不言了。
床上躺着的人安分了,谢执冷冷一眼后,终于道:“因为跑了一身的汗着了凉,七月的盛夏,头一晚烧得比火炉子都烫,连意识都不清了,你能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其实季念是不知道自己发热的,但醒来见到这阵仗,再听他说自己睡了三日,也大概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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