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梳瞥了他一眼,觉得眼熟,走了十几步,差点儿从严家门前走过去她才猛然想起这人是谁。
许是言梳的目光过于直白,那人也朝她看过来,他的眼神只在言梳身上转了一圈,待看清言梳身旁站着的人后猛地起身,脸上似乎有些笑意,又急匆匆地跑过来。
徐有为站定在言梳与宋阙跟前时,言梳还是懵的。
他的腿不太利索,跑来时身子跟着微微歪晃,徐有为也不在意这些,只惊喜又恭敬地对宋阙拱了拱手,低声喊了句:“恩公。”
言梳听见这两个字,诧异地看向宋阙,小手偷偷抓着宋阙的袖子钻了进去,食指抠着他的手背,无声询问。
严家门前有官兵看来,徐有为眉心轻皱,瞪眼过去,待那些人不再看来他才道:“能见到恩公实在难得,实际上今日上午我去过书斋碰碰运气,等了半日没等到恩公,索性还是见到恩公一面了。”
宋阙轻轻眨了眨眼,徐有为继续道:“那日若非恩公赐我良药,我一身伤病也不至于大好,如今就剩下这条腿不太利索,其他伤都愈合了。”
宋阙嗯了一声。
袖子里言梳几乎将他的手背抠痛,宋阙无奈,失声一笑后反抓住她的手,侧头低声道:“一会儿与你说清。”
如此,言梳才安分下来。
徐有为看了看宋阙,又看了看言梳,连忙道:“未向恩公夫人打招呼,是我的不该。”
言梳脸上一红,想摆手说你误会了,只是手被宋阙抓着,她轻轻一动又舍不得挣脱,于是只抿嘴,看他接着说。
“如今我也算有些钱财势力,恩公救了我一条命,只要是你开口,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去做,以报恩公的大恩大德。”
徐有为原先脸上还算红润,在说完这话后又一顿,想起如今自己的身份,脸色难看了起来。
言梳见他方才在那些官兵中还有些地位,便想问他能不能找到门路,将唐九救出来,还未开口,那边便有人道:“徐公公,严府的库房里藏了个小孩儿,如何处置?”
徐有为啊了一声,道句:“就来!”
他将腰间的腰牌解下递给宋阙道:“恩公若需要我,便拿这腰牌到皇宫西侧丁门给看门的侍卫,我必去书斋找您。”
说完这话,他便昂首挺胸,但又一瘸一拐地朝严家走去。
言梳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低声问:“师父,公公……就是太监吧?”
宋阙嗯了一声,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与言梳走过这条街后才随手丢入了一旁的雪堆里,银质腰牌在雪上砸出深深的一个坑。
言梳又问:“师父怎么会与他认识?”
“我原在书斋看书,他从窗前走过,浑身是伤,将死之状。
说到底,那日我见严瑾成骑马拖着他,未开口劝说,未出手阻止,这才招来了后面种种事端,便给了他一瓶三粒药。”
宋阙开口。
言梳问:“何时给的?”
“你送我银杏叶的那日。”
宋阙道。
言梳啊了声,想起来了,那日她在街上碰见了唐九,唐九抱着严家的小公子逛街,严小公子在巷子里用一本书换了一个木蟾蜍,言梳当时看见了巷子里的人,只觉得他的背影与徐有为很像,却没想到那就是徐有为。
宋阙给徐有为的药,自然不是一般的药,徐有为短短几日内被严瑾成拖行几十里,被南府狱卒练刑具,又被北府狱卒殴打致半身不遂,换做旁人恐怕得一生都躺在床榻不能起了,他只瘸了一条腿,算是大幸。
“那师父为什么要丢掉他的腰牌?”
言梳道:“他想报恩,我们正好与他提唐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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