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脸吼得通红,呼哧呼哧喘粗气:“老子就是这素质,怎么着吧!
老子,老子的爹,老子的爷爷都是B市人,我家祖宗八代都是B市人,B市人就这素质,怎么着了吧!
你他妈在这儿充什么B市人,老子太爷爷打仗解放B市时,丫的指不定在哪儿啃泥巴呢!”
那人瞠目结舌,没见过人嘴皮子这么厉害。
小民警也吓了一跳,觉得闹大了,走到两人中间,对着言希开口:“哥们儿,你放手,过了哈!”
言希冷笑,手上却攥得更紧:“好好的一个姑娘,就出去摆了个摊儿,转眼受了一身伤,还被你们这么欺负,哪个骂老子过了?老子哪点儿过了!”
眼见那人被言希卡领带卡得喘不过气,小民警急了,拿着警棍指着言希:“你丫放手,快点儿!”
言希拽了小民警的警棍扔到地上,轻蔑地看着他,嗓门高了八度:“今天丫的不跟我姑娘赔礼道歉,老子还就不放了!”
小民警也恼了:“你想袭警不是?”
“老子还就袭警了,你爱咋咋地!”
言希扭头,扫了阿衡一眼,就扫一眼灰色大衣,眼眶却莫名其妙地红了,“我家姑娘不受这窝囊气,受不起这委屈!”
阿衡急了:“言希,你放手呀,放手!”
言希沉默了几秒钟,认真凝视着他的姑娘,温柔而别扭。
“言希,我不委屈,一点儿也不委屈。”
阿衡看着言希的眼睛,小声地,怔忡着,鼻子难受得不得了。
啪,啪。
饱满的泪水一瞬间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言希愣了,松了手,他走到阿衡的面前,一把把她揽进怀里。
然后,阿衡头埋在少年怀中,像个孩子一般边哭边抽噎,放肆了,放纵了。
少年却只是手指笨拙地蹭去她的泪,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取笑她:“既然不委屈,你又哭什么?”
阿衡继续啪啪地掉泪珠子,吸鼻子,囔囔的鼻音:“不知道,本来不委屈的呀,看了你,就委屈了。”
谁知道呢,本来不委屈的呀,偏偏看到了你。
“我还委屈呢。
我的绿毛怪为了你又挂了!”
言希笑,容颜好看得翻天覆地,眼眶却红得更加厉害。
多么大不了的事,多么坚强的你我,却轻易地被彼此打败。
在闲暇时,他总是不断地思考着。
这十年,磕磕碰碰的不在少数,他和她,即使不在一起,彼此也依旧会按着自己理解的真意积极地活着。
甚至偶尔庆幸着,因为不在一起,所以天大的委屈,也不会被打败。
于是,一直鲜活地活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个爱穿灰衣的黑发黑眸的姑娘,是一根温柔的刺,在眼底,拔不出来。
偶尔因为她的委屈,触动了那根刺,自己会同样地红了眼眶。
上天知道,有些东西明明不是触动得了他的,可是,因为是她的委屈,才会那样无条件、简单地变成了他的委屈。
就像流感的传染,由她传染给他,她隐忍微笑着,他却因为眼中的刺痛,无法不把这委屈搅个天翻地覆。
只有加倍地向别人讨回来,静止了,停息了,让她慌着哄他忘却了所有的不快乐,仿似才是终止的真正模样。
而后,那刺像触角,悄无声息地缩回去,晴明了他的眼睛,方才罢休。
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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