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心地卷好,孙老师又找了两张报纸来,帮他包裹。
有毛绒绒的尾巴从脚面上扫过,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瘦得可怜的小猫。
过了这么久,似乎都没长大多少,仍旧瘦得皮包骨头似的,抬起尖尖的猫脸,冲他“喵喵”
叫。
他把小猫抱起来,问:“这猫也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啊。”
小孙老师挠了挠头,“岛上没什么吃的,也没人喂它,你抱走吧。”
海上的雪,似乎越下越大。
最后渡船离开的时候,孩子们仍旧送他到码头,跟他道别:“小邵叔叔!
下次和晓苏姐姐一起来看我们!”
所有的小手都在拼命地挥着,渐去渐远,渐渐地再也看不清,就像生命最初那段美好的记忆,渐渐隐去在漫天的风雪里,不再拾起。
他几乎一整也没睡,终于赶回上海,然后又赶往机场。
远远看到杜晓苏,这才松了口气,匆忙叫住她,把那卷画给她:“孩子们送你的。”
她怔了一下,才知道是岛上的孩子们,眼睛不由晶莹:“孩子们怎么会知道?”
“我去岛上拿的,我什么都没告诉他们,你放心。”
他抬头看了看腕表,“快登机了吧?你早点进去,到休息室坐一会儿。
下了飞机就有人接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终于说:“谢谢。”
他仿佛是笑了笑:“快进去吧。”
从机场出来,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他系上安全带,毛绒绒的小东西悄无声息地从后座跳出来,“喵”
地叫了一声,然后蜷缩在副驾驶位上。
他从来没有开过这么长时间的车,1262公里,全封闭的高速公路,一路只是向北。
漫长而单调的车道,视野前方只有无限延伸的路面。
超越一辆又一辆的长途运输货车,沿线的护栏仿佛银色的带子,飞速地从窗外掠过。
车内安静得听得到小猫睡着的呼噜声,渐渐觉得难过。
就像是锋利的刀,刺中之后,总要很久才可以反应过来,原来伤口在汩汩地流着血。
进河北境内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天气很不好,开着大灯也照不了多远。
小猫饿得醒了,蹲在座椅上朝他“喵喵”
叫,他把车开进下一个服务站,买了一听鲮鱼。
小猫狼吞虎咽地吃完,等他回头看时,已经躺在座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