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的打量她,“你起来。”
素以左右看看,谁都没有动,难道是在和她说话她战战兢兢仰起头,皇帝垂眼看着她,眼神冷戾,“就是你。”
她心头疾跳,预感要出事,忙应个嗻,站起来垂手听令。
皇帝很生气,不说话,喘气声有点急。
她缩了缩脖子,无比艰难的搜寻,两位总管都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没人能给她出主意,也没人能帮她。
皇帝平常很温雅,一旦发起火来竟这么吓人她吞了吞口水,“主子息怒,别气坏圣躬。”
她还有脸来劝谏他越发斗气,知道自己这股怒火来的无名,却怎么都克制不住。
板着脸瞪她,这块滚刀肉眨着鹿一样的大眼睛,胆怯又无辜的觑他,嘴里咕哝着,“主子怎么了要不您打我两下撒撒气吧”
皇帝缓了半天,突然感到深深的乏力。
徐徐叹息,他拿手指头点点她,“你身为御前女官,究竟还有没有点规矩要不是念在你素日伺候有功,朕这就下旨降你的旗籍,发配到宁古塔砸木桩去”
素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功,横竖一听他的话就惊恐万状,“万岁爷,奴才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来磕头,被他一把逮住了手腕子,下蛮劲用力一扯,扯得跌跌撞撞往门上去了。
下了丹陛朝东走,脚下急,腕子又痛,她抽着气唉唉叫,“主子掐得好主子拖得好主子,奴才的鞋掉了”
他全当没听见,一直拉到海子边上,顺势一推,把她推一个大趔趄。
亏得那方口鞋能趿那么远,这会儿停下来也顾不上别的,先把鞋后跟拔好,这才半仰着脸说,“奴才惶恐主子这是怎么了奴才脑子笨,听主子教训。”
就像是被装进了密封的琉璃瓶子里,皇帝的不满看得见,但是表达不出来。
他握紧了拳头,半晌才道,“你不是脸盲吗怎么认小公爷一认一个准那三番四次的在朕跟前出幺蛾子,全是在跟朕演戏”
素以啊了声,“奴才不敢,奴才见小公爷也好几回了,再认不出脸,奴才就成傻子了。”
“那朕呢”
他冷冷道,“没有这身龙袍,你能不能认出来”
这个自然是能的,到御前当值,最要紧的时就是记住主子的脸,这是作为奴才首要的任务。
所以跟吃饭似的,一天三遍的回忆再回忆,加上能就近看见,忘了可以适时补上一眼,到现在光看脸也能认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说,其实她脸盲是毛病,但是一旦记住了谁,就算隔上十年二十年也不会忘记。
一个大姑娘,怎么和男人说那些内情呢她只好折中,”
奴才只要定神看,绝对能够认出主子来。”
定神看那就是说不定神,还是要管他叫大人。
然后等他表明身份,她才会迟登登叫他声万岁爷
“宫里那么多秀外慧中的女人,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皇帝说,皱起了浓眉,“朕好性儿,容忍你到现在。
从你头一回冲撞朕开始,你到底干了多少藐视朕躬的事儿如今役还未满,就和外头男人暗通款曲。
依着大英律例,杀你的头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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