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得了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这是冤孽不成去了一又来一个,去了一个又来一个,这么下去是要拖垮大英江山啊她默默静坐了一阵,脑子里风车似的转。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不露面,她也问不着。
既然带着见东篱去,是不是有他自己的用意呢太皇太后想了想问,“你打听过她的出处吗那丫头和慕容氏有关系没有”
贵妃道,“那倒没有,她阿玛现在西山任五旗包衣参领,也就是个从四品的小官老祖宗打算怎么开发素以虽说暂时抓不着她的错处,可这么张脸在御前,别人瞧了也不好看相。”
没犯错,要打要杀是不行的,毕竟是养心殿的人。
听话头子还和皇后有牵扯,打狗看主人,没的折了帝后的面子。
可这么干放着也断不能够,太皇太后琢磨起来,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东篱,所以恨慕容锦书,就差没咬下她一块肉来。
东篱出家全为这张脸,皇帝也是知道的,带人去普宁寺,是不是有点劝他回头的意思呢真要这样是好事,横竖东篱已经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了,做个载在王府的富贵闲人,可以百无禁忌。
如果皇帝像他皇父一样动心思,东篱也可以替他挡挡灾星。
毕竟社稷为重,如今保全皇帝才是最首要的。
那宫女儿小命先留着,别动干戈,调离了御前是正经,或者干脆送到普宁寺去,也算她大功一件。
贵妃看太皇太后没有下文,暗自有些着急。
又挪挪身道,“老祖宗打算怎么办依着奴才看,您不用为这事心烦。
既然素以是皇后的人,发还叫她处置就是了。
一个小宫人,值当老祖宗费这脑子吗”
太皇太后调过眼看窗外,墙角的雪仍旧厚厚的积着,太阳忽隐忽现,看样子又要发作似的。
她叹了口气,前头澜舟他们爷俩闹成这样,实在叫她心有余悸。
好在东齐的性子和他们不一样,他更清醒,更知道自己要什么。
瞧没瞧上那宫女先不论,稳住了根基要紧。
不能逼他,别原本没什么,逼到最后反而逼出事儿来。
宇文家男人有这病根儿,吃软不吃硬的。
小火慢炖,一里一里淡了就太平了。
她捋了捋她的琵琶襟五彩妆花夹袍,长念珠一圈圈的缠在腕子上,起身道,“皇后那头越不过次序去,和她通个气儿,叫她心里有数。
横竖这事你别过问,我自有道理。”
贵妃满肚子主意叫她一句话堵了回去,只得蹲福道是,搀她出了丹陛,一路往前头配殿里去了。
太皇太后心事重重,用过了膳打算探探皇后的口风,谁知皇后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她说,“皇阿奶您误会了,素以确实帮着料理过我阿玛的丧事儿,可一桩归一桩,她上御前不是我的主意。
我也是内务府定了人选后才知道的,事先没人和我说起过要提拔她。
您想她再有一年不到就该出宫了,我这会儿霸揽着不也没意思嘛要指派人尽心侍候主子,找个十六七的,还能多使两年。
素以”
她摇摇头,“年纪实在大了点儿。
我和您直说吧,我娘家兄弟倒是瞧上她了。
皇阿奶您慈悲,遇着时机替他们撮合撮合吧,我这一向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怕人家姑娘看不上恩佑。”
这里头曲里拐弯,竟还有这么一出。
太皇太后有了计较,那个素以和锦书不同,既然是平常人家孩子,打发起来容易极了,随便指个婚就嫁出去了。
原本只要皇帝喜欢,跟着皇帝也没什么,可她像谁不好,偏像那狐媚子算她运道不济,她老人家顶忌讳这长相,所以只有把她从宫里打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