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忡站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沙桐上前一躬身,“主子乏了,回房歇着吧!
这程子就别走动了,吃喝奴才给您送进去,您得好好调养身子。”
自从不许他们叫福晋,起先是叫大姑娘,叫着叫着觉得不顺口,全都换成了主子。
见她不答,弘策轻声道:“就照桐子说的办吧,我这两天告了假,在家里陪着你。”
她依然很倔,偏过脸说不必,“我想一个人呆着,你回王府去吧!”
她忘了他耳朵听不见,没能轰走他,他上来牵她的手,眼神可怜,“三哥的死我也很难过,既然木已成舟,你要学着接受。
不要担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气堵住了喉咙,她说不出话,被他牵进了卧房里。
他殷勤铺了被褥让她上炕,自己坐在杌子上替她搓手,勉强笑着问她,“冷不冷?城外风比城里大,没的冻着了。
我给师父和夏至重新安排了差事,让他们进王府供职。
刽子手不能当一辈子,俸禄又低,师父年纪大了,该享享清福了。
你进王府吧,皇上那天和我说起,名分的事你不用操心,皇后替咱们想了法子……你回家,家里有师父和师哥,你也不那么寂寞。”
他絮絮说着,想得那么周全,她应该怎么回答?那个王府是她的家吗?
他见她不言声,自顾自又道:“遇上这种事,你受的打击很大,我帮不了你,要你自己走出来。
你不瞧着我,也该瞧着孩子。
那时咱们都盼着她,你吃了那么多姑娘儿,这一胎一定是个格格。
还有弘巽审庄亲王的案子,皇上的意思摆在那儿,满朝文武见风使舵的人多了,七个葫芦八个瓢儿,不光你爹的案子,还牵扯上了其他。
昨儿弘赞托人传口信,要见我一面,说的是汝俭的事儿。”
她一听直起了身子,“他还有脸提汝俭?他说什么?”
弘策皱着眉头道:“好些事儿他都承认了,唯独这一件,撇得一干二净,说与他无关。”
定宜气涌如山,“与他无关?还有别的人恨汝俭么?他在狱中告状,庄亲王怕牵扯出旧案来,所以杀了他,道理说不通么?”
“如果我是弘赞,要杀就杀吉兰泰。
汝俭告他,不过空口无凭,他为什么要在这当口授人以柄?”
他长长吁了口气,“我设想过好几种可能,到最后都进了死胡同,大大说不通。
可是无论如何,终归让皇上拿这事做了文章,因为汝俭的死,朝廷才得以名正言顺查处弘赞。
弘赞官场上行走三十年,门生拥趸颇多,当初有多倚重他,现在就有多急迫地想除掉他,这就是帝王权术。
还是七哥看得透彻,索性诸事不管,无功无过反倒太平。”
定宜惘惘坐着,脑子里一团乱麻。
汝俭死得蹊跷,那凶手到底是谁?她恼恨起来,庄亲王推脱了,别人都是冤有头债有主,汝俭呢?他该找谁索命?
“我不信他的话,他害死我爹妈,又派人到长白山弄死我两个哥哥,汝俭是漏网之鱼,他有理由杀他。”
她漠然看他,“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汝俭的命丢了是事实,今天才刚发送完他,你不知道吗?”
他嗫嚅了下,想申辩,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太医说过要照顾她的情绪,她刚有孕,又恰逢汝俭遇害,心情不好是理所当然,他不能同她计较。
可是他也委屈,转念再想想,从小到大受惯了排挤,这点又算得上什么!
他还是赔了笑脸,“你别躁,孰是孰非,等弘巽定了案自有论断。
你想吃些什么?我听说有的人会害喜,当初皇后怀老虎阿哥就吐得厉害……你要吐么?我让人准备个盆儿。”
他像个老妈子,事无巨细地张罗,哪还是当初高高在上的亲王!
定宜摇摇头,靠着引枕说:“你别管我了,我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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