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复杂,沉默良久,他却朗声笑起来,“师父怎么了?真个儿怀疑我吗?我当然是意生身——光持上师的意生身。
你不必对我心生戒备,我待师父的心始终如一,就算害尽天下人,我也不会动你一分一毫的。”
可是他的话已经大大出格了,她寒声道:“你动不动我无所谓,我只要你别动白准。”
他听后,脸上顿时显现出异样的神采来,“你说话算话,只要我不动白准,你便什么都不计较?”
无方怔住了,如果之前只是觉得他越走越远,那么现在的他,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突然惶骇起来,“白准究竟在哪里?就算是找河图洛书,也应当有个去向。”
他调开视线,恍若未闻,自顾自道:“我的麒麟,我自然有支配的权力。
师父不必一惊一乍,他好得很。”
无方问不出下落,知道他有意兜圈子,便生出杀心来。
一起念,煞气开始纵横,腰间软剑嗡嗡作响,随时准备脱鞘而出。
他回过头来,满脸难以置信,“你要杀我?只因我指派白准替我找回河图洛书,你就要杀我?”
说到最后语气里尽是绝望,好不容易在她面前建立的信心,也随着满室暴涨的暗涌,一点一点流失殆尽了。
女人真是绝情啊,他笑得凄怆,“好歹我们做过几个月师徒,艳无方,白准是你的心肝,我呢?我不过喜欢你,在你眼里就是坏人,就该死?你夜半进宫,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我一届凡人,手段不及你,你要杀,悉听尊便,不过杀完了,想好怎么收场。”
还是道行太浅了,无方有些苦恼,哪天能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才算是小有所成。
像现在这样,还没出手,砍刀先举在头顶上,对方有了防备,连暗箭伤人都做不到。
她刹了刹气,殿里红色的流光慢慢消散了,笨拙地掩饰着:“我只是太着急,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笑意又重回他唇角,他温言道:“你不必着急,此行对他来说小菜一碟罢了。
师父可以留在宫里等候消息,师姐这两天说很想念师父,要不我命人领师父上北宫去,和师姐见一面?”
无方摇头,“她进宫才两天而已,想我做什么?等过个三五年的再见不迟。”
笑容僵在他脸上,“三五年……中土可不像钨金刹土。”
“日子不也一天一天地过吗?”
她别开脸,神情低迷,“你要是还念旧情,就请你告知我,河图洛书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沉吟半晌,“师父是想去找白准吗?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那地方他去得,你去不得。
河图洛书在夜摩天,夜摩天属于空居天,你是煞,不等你靠近,就会灰飞烟灭。”
佛法无边,不染半点污垢,佛国再和谐美好,对于煞性未除的她来说,依然具有毁灭性。
须弥山在三千世界的最中央,周围环绕四大部洲,钨金刹土不过是南阎浮提的一小部分,所以吉祥山远不能和须弥山相比。
欲界众生分十二等,人在第四等,往上还有阿须伦、四天王、忉利天等。
四天王天和忉利天处于“天”
的最下层,并未脱离须弥山,因此称为“地居天”
。
而夜摩天在凌驾须弥山八万由旬的空中,早就是她难以企及的高度,她想去找他,根本不可能。
她束手无策,恨他入骨,“你居然派他去夜摩天,他是黑麒麟,难保那些天众对他没有成见。”
他依旧微笑,“他是辅佐皇帝的麒麟,天众为什么会对他有成见?你不是说黑麒麟威风凛凛人见人爱吗,既然你心仪他,那些天众想必也都看得起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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