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执事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灵鸷敏锐地觉察到霜翀这次出来后还从未提及温祈。
灵鸷与温祈感情最深,他有什么事,温祈绝不会没有半句吩咐。
霜翀有一下没一下地撕扯着手中的牛肉脯,许久才下定决心道:“你离开小苍山后,大掌祝怪罪他没有将你拦下,罚他长跪凉风坳,不言不语不寐不食。
我这次出来,从他身旁经过,也未能与他说上话。”
“这怎能怪到他的头上……我这就回去找大掌祝说个明白!”
灵鸷通体冰凉,他在外将近一年,大执事竟然也在凉风坳跪了一年。
“大掌祝的行事之风你还不知?几大长老都不敢开口求情。
你再去找她,只会让大执事受到更多责罚。”
霜翀淡淡看着忽然站了起来的灵鸷。
“我…是我错了!”
灵鸷颓然松开握紧的手,有如百爪挠心。
“这与你并无关系。”
霜翀拽着灵灵鸷重新坐下。
他不会对灵鸷说违心的话,纵然心中有怨,他针对的也另有其人。
“前些年火浣鼠出现异动,大执事也被狠狠地抽了两百鞭子,还是我奉命动的手。
当着族人和那些燎奴的面,他浑身上下被鞭打得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那时你还在镜丘静修,大执事嘱咐我不可告诉你。
这次跪在凉风坳也是如此,那么多小辈来来去去,她存心要羞辱于他!”
灵鸷闻言,缓缓将面孔埋在掌心。
“光听我说,你已受不了,我却是亲眼看着,亲手行刑。
我和你一样自幼承教于大执事,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霜翀拉开灵鸷覆面的手,语气依旧克制,眼角却已发红,“从前,我总以为大掌祝是因为受抚生塔所累,难免心思郁燥,所以脾气越来越坏,遇事只能迁怒于身边最亲近之人。
后来我才明白,与抚生塔无关,与旁人无关,她分明对温祈怀恨在心。
她恨温析心中根本没有过她。
当年要不是鸾台一战莲魄侥幸得胜,温祈绝不会认命留在她的身边!”
灵灵鸷和霜翀一样为大执事鸣不平,然而他想不到霜翀会说出这样逾矩的话来。
他愕然看向霜翀,本能地制止道:“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可是那就是温祈该受的罪吗?他什么都不说,只会忍耐,凡事都替莲魄着想。
论天资,论才能,他哪样不在莲魄之上,他只输在太过柔善了。”
霜翀并没有收敛的意思。
这一年来,他自动请缨守卫凉风坳,每天看着温祈跪在那里的背影。
风摧雨袭,寒来暑往,温祈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霜翀心里的愤恨,他不能求情,不能与人言说,更不能代温祈受过。
如果连在灵鸷面前都说不得,那也只能憋死了,“温祈本来可以成为白乌之主,就算他无意于此,像他这样的人也本该有更好的一生,现在却要俯首在一个他根本不爱的人面前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