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鸿远长叹一声,道:“好几年了,淹水死的。”
孔梦科不敢再问,冯鸿远摇摇头道:“不提也罢。
来讲这寿图。
这是画给一位老爷,庄重喜庆都不可缺。
别人画那些个八仙捧寿、麻姑贺寿,都显得轻浮了。”
孔梦科铺开纸,道:“画松树、仙鹤,松鹤延年,也很吉利。”
冯鸿远道:“这恐怕也不大合适,怕犯了那位老爷名讳。”
孔梦科一下想起:“冯伯父是要给本省巡抚、王松鹤老爷贺寿?”
冯鸿远道:“正是,原来你也认得他。”
孔梦科做神童的时候确见过不少大官,这巡抚也是其中之一。
他道:“见过一面,不算认得。
这也好办。
远处画云雾、湖水,近处画寿桃,就是‘瑶池蟠桃图&039;。
枝叶果实用工笔勾,蟠桃上红白绒毛都——画了。
只有云水留白,顶上题一首贺诗,也不显得单调。”
冯鸿远喜道:“这样正好,有劳你了。”
他先支了十两酬金,为教孔梦科画得趁手,又给他备了洒金的熟绢、颜料笔墨,给他送到住的书舍。
孔梦科十分感念,打点好查卷事宜,便自掏腰包买了两个蟠桃,每天关在书舍里,对着桃子边学边画。
除去一天吃两顿清粥,别的时间尽用来画这贺寿图。
五六日下来,他的瑶池蟠桃图颇具雏形,竟然像模像样。
最要紧的形已勾好,剩下着色则是细活,须得上完一层,晾干了再上一层。
这活急也急不来,孔梦科等得犯困,伏在案上打起盹来。
半梦半醒之际,好像有一只冷冰冰的手伸过来,往他身上披了件外衣。
孔梦科睡得不沉,迷迷蒙蒙道:“阿绣哥,你不是说再不见面了?”
那人道:“什么阿绣哥,我是你隔壁的同窗。”
孔梦科道:“是么?你姓甚名甚,字号什么?”
那人不作声了,正要抽手回去,孔梦科彻底惊醒,将他手腕一把抓住,恳求道:“阿绣哥,别走呀。”
严绣一面挣扎,一面道:“我来办几天事,这就走了。
≈ot;他在窗沿一撑,从书舍中跳出去。
孔梦科却死死拉着他袖口,半边身子挂在外面,居然也要往外跳。
严绣大惊失色,道:≈ot;祖宗保佑!
≈ot;只得把他从窗上抱下来。
孔梦科稳稳落在地上,笑道:“孔圣人保佑。
你来办什么事,住在哪儿?≈ot;
严绣面色铁青,没好气道:≈ot;鬼住哪儿,我住哪儿。
≈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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