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潋说。
“嗯。”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夏侯潋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当初,你逮柳家门徒给我练刀,是住持吩咐你干的,对不对?”
持厌点头。
他从来不撒谎,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一个字也不假。
没来由地,夏侯潋突然有点恨他这样,突然希望,他可以说点谎话,随便什么都好。
只是不要让夏侯潋知道,夏侯霈的死,他也有份。
“我娘的死,你早就知道真相么?”
“知道。”
“……”
夏侯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他又停下了,问道:“如果住持让你来杀我,你会来吗?”
山风拂起持厌的发丝,白色的衣袖飘荡,他坐在崖边,背后是无边的星夜,他看着夏侯潋的背影,眼底有苍凉的孤独。
他说:“会的。”
“好,那样很好。”
夏侯潋道,“我也会杀你的,你我都不必留情。”
夏侯潋和秋叶一同下山了。
风还在吹,灌满满袖的凉意,持厌捧着埙,仰头看天上灿烂的星河。
“可我会败给你的呀,小潋。”
他轻轻说道,可没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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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潋回到自己家的竹楼,好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小院里头长满了杂草,不知道什么虫子在咕咕唧唧地叫唤,还有蚂蚱往脚上蹦。
棚子下面的灶台落了许多落叶,锅里也有,夏侯潋走过旁边的时候,从灶台底下钻出来一只灰兔子。
夏侯潋搬出来一张条凳,找来一件旧衣服擦干净,让秋叶坐,自己回屋拿了两壶梨花白,放到秋叶跟前又犹豫了。
“师父,你还能喝酒吗?”
“如何不能?”
秋叶笑,咬开了塞子,张口就灌。
夏侯潋吞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淌过腔子,像刀子滚过去,浑身的热气泛起来了,夏侯潋缓缓吐了一口气。
夜是沉郁的蓝,山里起了雾,四周迷迷蒙蒙,一丛一丛的马鞭草和绣球花像沾了水的宣纸上的画,红的紫的晕成一片。
“师父,你也知道,对不对?”
夏侯潋忽然问。
“是,我知道。”
“我娘也知道,从乾元二十六年开始她的买卖就都在雨季了,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嗯,她也知道。”
夏侯潋笑起来,却终究没个笑的滋味,“只我被蒙在鼓里。”
“别怪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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