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莲香,她还站在门槛边上,挥着帕子赶他,“进去吧,她等你很久了。”
他掉回头,一步步走进去,踩过阶梯上蔓延的青苔,踏过婆娑的暗青色树影,光斑映在他脸上,摇晃,移动。
他好像走过了许多年的时光,才进入那个寂静的祠堂。
横波刀静静地躺在刀架上,漆黑鲨鱼皮的刀鞘收敛了一切锋利的光华,朴拙无声。
紫檀木灵牌用正楷写着她的姓名,数年前,这个名字曾在腥风血雨中辗转于无数人的口中,家喻户晓,天下皆知。
数年来积压在心底沉重如铁的恩仇和悲欢翻涌如潮,化为眼泪,夺眶而出。
他跪下来,头埋入两臂之间,泪如雨下。
“不进去看看他吗?”
莲香问靠在墙后的男人。
沈玦错过半个身子,隔着庭院望向跪伏在祠堂里的夏侯潋。
他只能看到夏侯潋黑色的脊背,像霜风中的枯叶,凄清地颤抖。
沈玦摇头,明明盼今天盼了那么多年,做梦想着,不做梦也想着。
可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他却害怕。
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在刀尖上行走了那么久,从来不知畏惧为何物,这一刻,他的心却悬起来了,放不下来。
夏侯潋在祠堂里待了很久,日影西斜,橘黄色的阳光照进来,在地上铺上一层老虎斑纹。
夏侯潋走出来,问莲香沈玦在哪,莲香给他指了方向。
手指指向的地方,天边是火烧了一般的红,回廊深深,红枫飘下来,在脚底下吱呀作响。
那个人就坐在回廊深处,露出一个寂寥的白色背影。
他没穿曳撒,泼墨似的长发散在身后,一袭素色深衣,没有贵气逼人的掐金卧线,也没有凶狠狰狞的腾云龙蟒。
卸了一身冰冻三尺的孤寒和高不可攀的矜贵,只剩下一个瘦削高挑的背影,坐在庭中,听满院秋声。
夏侯潋走过去,在他边上坐下来。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他们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两个人肩并肩坐着,漫天都是飒飒风声,枫叶簌簌落下来,边缘镶着夕阳璨烂的光,像烧着一样。
天地好像只剩下这方寸小院,风过风来,天光云影在地上徘徊,没修剪好挤出盆外的盆栽和森森树木拨剌作响,似细碎的低语,潮水一般涌来。
渐渐地,风停了,一切都静了,叶子栖在他们脚边,有一只笨拙的蚂蚁爬上来,又爬下去。
夏侯潋轻声问:“少爷,你以前说让我当你的司阍官,给你看家护院,还算数吗?”
算数吗?
风又起了,沈玦扭头看他,光影落进他的眼睛里,像碾碎了阳光,黑里掺了金。
少年的意气和刺客的凶戾都消融成无名的落拓,但那沉甸甸的笑意一如往昔,不增不减。
多年来,沈玦心里有成千上万的思念沉沉睡着,像阴郁的蛹,在这一刻终于破茧成蝶,斑斓的翅膀交织在一起,灿烂如霞。
他笑起来,眼泪浸湿了眼眶。
“算数。”
一直都算。
和编编商量,本文于2019年10月26日周六入v,感谢大家的陪伴,也请以后继续支持,么么哒。陆珩第二部,第一部路指专栏反逆袭法则快穿作为法修第一人,陆珩是在修真界横行千年而无人敢惹的活祖宗。可当他来到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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