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潋低头笑笑,“利用就利用呗,他又没逼我,这都是我自己挑的路。”
他就是这么个性子,那些个弯弯绕绕他没工夫管。
他走他自己的路,伽蓝要完蛋,弑心就得死。
其他人,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他不搭理。
他毕竟是夏侯霈的儿子,夏侯家不管不顾的疯狂一脉相传,他的血管里流着狂暴的血,神鬼挡路,神鬼皆杀。
然而,沈玦忽然道:“可万一你挑错道儿了呢?”
仿佛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夏侯潋愣了,道:“什么意思?”
“人长了一张嘴,什么话儿都说得,便是说青天白日撞见鬼,也未尝不可。
我说我杀魏德是为了勤王救驾,匡扶社稷,你信么?”
沈玦乜斜着眼看他,“嘴能诓人,行迹却不能。”
他这话儿说得辛酸,夏侯潋不知道怎么答。
想当年,谢惊澜也曾立志为民请命来着。
所幸沈玦没盼着夏侯潋答话,夏侯潋敛了思绪,凝重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骗了我?”
“不是有人,是所有人。”
夏侯潋:“……”
“所以,要看他们都干了什么名堂,而不是听他们空口白牙,说得天花乱坠,白痴!”
沈玦用手指敲敲夏侯潋的脑袋,道:“我问你,谁引你进的案牍库?”
夏侯潋迟疑着说:“是持厌。”
“持厌为谁卖命?”
“弑心。”
夏侯潋攒眉道,“可是是我自己去问的。”
“你不问,他也有旁的法子让你进案牍库。”
沈玦慢慢道,“案牍库不是你进去的,是弑心让你进去的。
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弑心想让你看见的,想让你听见的。
你以为你走的路是你自己的路,错了,夏侯潋,你走的是弑心为你挑的路。”
“我的目的是杀他。
他有病么?他让我杀了他自己?”
沈玦嘲讽地一笑,有没有病他不知道,反正伽蓝诗歌王八窝儿,除了夏侯潋,没一个是好东西。
夏侯霈生杀不忌,但对夏侯潋是真心真意儿地好,勉强算半个。
这话儿不能跟夏侯潋说,他低下头,沉吟着说道:“细枝末节咱们就不论了,总的说来,弑心在案牍库里向你传达了三样消息:一,你娘是他杀的;二,你是伽蓝住持继承人;三,你要去朔北刺杀。”
“照你的意思,这三样也是故意骗我的?”
“不全是,”
沈玦站起身来,靠在壁上摸着下巴沉思道,“你从案牍库出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秋叶怂恿你毁灭伽蓝,你非但没有继任住持,反而没了踪影。
去朔北的也不是你,而是你哥哥。
这三样消息里,最终成真的只有一样,就是你娘死了。”
“他杀了我娘,我一定会找他报仇。
说来说去,你推断的结论还是他引我去杀了他。”
夏侯潋道。
“所以,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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