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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尘将珠帘垂下,挥灭灯火。
她再躺进被褥里,依然是睡不暖和,冷到当真有些难捱的时候,心念兜兜转转,又落到卿舟雪身上。
理智上是一回事,心里又确实贪恋那一身暖意。
那晚……
的确是她睡得最好的一晚。
可是云舒尘低估了徒儿在某些事情上的执着。
卿舟雪并不放心师尊一人独寝,尤其是她在转身时又听见了那里头的女人压着嗓子咳嗽,隐忍得叫人心疼。
没过几日,云舒尘又在榻上瞧见了那熟悉的人影,也不知何时悄悄钻来的。
还不等她撵人,便见徒儿神色自若地爬起来,轻声道,“我将这儿睡暖了,师尊再来睡。”
那白衣姑娘穿戴整齐,翻身下床,回眸看她一眼,又裹紧身上的衣物,披着满身风雪与暮色,消失在了合拢的门框之中。
云舒尘静静地看着她关门,走远。
她的目光凝视着那门板,又叹了口气。
她除了自己的外衣,躺进那一片柔软贴心的温度中。
将被褥一拢,那姑娘身上的气息又如挥之不去的云雾一般,将她彻底卷入吞没。
鹤衣峰惯用清淡温柔的九和香,宜静心。
但她身上总有另一重冷冽,约莫是晨起练剑时沾染上的草木露水气息。
当闻惯了的气息中加了点儿别的,正如冷惯了的夜晚中多添一丝暖意。
效果不算太好,但聊胜于无。
好景不长。
被褥里的暖意并未维持多久,仅让她得以喘息一口气。
夜半寒意侵袭,云舒尘横竖睡不着,又分出点精力运功御寒。
如大海捞针,也再寻不到一处熨帖了。
毕竟这并非是单纯的冷,而是留在骨子中时时刻刻复发的寒毒,温度稍微低一些就会被勾出来。
这世上很多难事不是挨过一直的黑暗,而是稍稍一明朗,又坠入无望的深色。
她又咳几声,扶着床坐起来。
施法将火炉燃得旺了,勉强好受些许。
不过这东西不能久烤着,一来容易咽干喉咙疼,到时候又是另一番难受。
二来寒毒一被勾起,仿佛是自骨髓中隐发的寒凉,寻常热源只能暖得了一层皮肉。
她起身去倒了杯茶,手腕僵冷,略微有些抖,一时不小心又打翻。
泼成一地深色。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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