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谢景庭问他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磕到?”
兰泽正要说没有,他抬头对上谢景庭的目光,谢景庭眼底像是蕴着平静深邃的海面,他莫名有些怕,话音到嘴边不敢说了。
这般……兰泽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些画面。
小的时候,有些恩客喜欢上了娘亲,会质问娘亲为何还要见别人。
谢景庭温和道:“兰泽,你手腕是怎么回事?”
兰泽露出来的手腕这会已经发青,一看便知是被人用力握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想要藏手腕,这会已经没有办法藏,细白的手指扣着自己袖子边缘,低着脑袋道:“督主大人,这是奴才……不小心磕出来的。”
这回是谢景庭要多管闲事,兰泽原本没有要告状的打算,他又忍不住担心,若是谢景庭知道了呢,会不会把他送到阮云鹤那里去。
谢景庭看出来了他心中所想,对他道:“你不必担心,若是阮江壁所为,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兰泽情不自禁地微颤,谢景庭从暗格里拿出来了淤药,芍药花的药瓶,药瓶看起来似乎有些年代了。
他甚至觉得有些像前朝的东西。
谢景庭用手帕擦过他的耳垂,兰泽感觉耳垂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微微侧脸,脸颊蹭过谢景庭的手指,好像是他在朝谢景庭撒娇。
他忍不住脸热,脸上红了一片,视线微闪不敢去看谢景庭的神情,手腕上也擦了药,谢景庭仿佛没有注意他这般别扭。
“身上有没有受伤。”
谢景庭问他。
兰泽想说没有,这个时候他莫名不太敢撒谎,兴许是出于直觉,或者是一些别的小心思。
他解开外袍,里面的衣衫很好分开,如今马车上只有他们二人,兰泽指尖掀开自己的衣裳,他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处的触感隐隐还在。
若是他没办法让谢景庭帮他,回到国子监阮云鹤不会放过他。
少年衣衫披在肩侧,细白的指尖向上撩开衣袍,清澈的眼眸中略带委屈,衣衫下是一截细瘦的腰肢,宛如雪绸的皮肤上印着几枚乌青的手印。
兰泽略有些不好意思,他神情不大自在,低垂着眉眼道:“督主,这些都是阮世子掐出来的,奴才在假山碰到他……他喝醉了酒,便要折辱奴才。”
谢景庭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那双手宛如冷玉,修长骨节分明,可当那双手按着他为他涂药时,兰泽却有些受不住。
兴许是出于愧疚,谢景庭愿意亲自帮他上药,或者只是一时兴起,兰泽知道自己不应当不识趣。
谢景庭的手指擦过他的皮肤,让他略有些颤栗,怪异的感觉传遍全身,他离谢景庭太近了,近的能够闻见谢景庭身上的雪枝香。
他看着谢景庭的侧脸,谢景庭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仿佛在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