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嫔慵懒地坐在长?亭中?吹着徐徐的凉风,台阶下,秋池跪在烈日里?头,鬓发散乱,脸颊被打得红肿,硬撑着才没掉出泪。
“这么久了,想必你忠心?的那个主子,是为了保全?自己,弃你于不顾了。”
应嫔吃着剥好的冰镇葡萄,讥讽地斜了眼地上?跪着的女子。
秋池抹掉嘴角的血渍,“婕妤主子有孕在身,奴婢忠心?主子,奴婢宁可死在这,也不愿让主子为奴婢出绛云殿,害了主子腹中?的龙嗣!”
“跟你主子一样,牙尖嘴利。”
应嫔眸子不紧不慢,她不确定江婉芙会不会因为这一个身边的奴才大动干戈,她提了提唇,轻描淡写,“出了绛云殿孩子就没了?说得好像后宫里?是龙潭虎穴一样。”
秋池倏然抬眼,看向应嫔,“应嫔主子忘了吗,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您是想刻意提醒皇上?,您企图谋害婕妤主子肚子里?得龙嗣么?”
江婉芙底下确实养了些好奴才。
应嫔冷下眼,秋池的话正戳中?了她的痛处。
“冲撞了本宫,还敢对本宫不敬,本宫看你是活腻了!”
“青蕖,继续掌嘴!”
“本宫看谁敢!”
遥遥的一道女声传近,应嫔半眯起眸子,看向花道上?走近的女子,唇角微勾起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眼秋池,“还真是主仆情深。”
婉芙有孕后就不再?涂抹脂粉,但她肌肤白皙,姿容娇媚,即便?未施粉黛,也是倾城之色。
“应嫔妹妹真是好大的火气!”
婉芙入了长?亭,瞧见秋池红肿的脸颊,神色愈发得沉冷。
应嫔握着蒲扇扇了两下风,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朝婉芙做礼。
看着女子满头的珠钗翡翠,绫罗绸缎,将要临盆地孕肚,心?底滋味难言,感叹自己当初为嫔时,她不过是个常在,自己有孕后,皇上?没提过半句升位份的事,而她却是愈发水涨船高。
皇上?甚至顾忌她的心?思,在她孕中?没召过一人侍寝。
这圣宠刺眼,其中?的苦涩滋味,只有她自己能懂。
“奴才冲撞了主子,受罚本就是理所应当。
难道泠婕妤做奴才的时候,就没被主子罚过?本宫初见泠婕妤的时候,泠婕妤可是受了鞭笞,躺在床榻上?站不起身,还是本宫日日送饭食到?你屋里?。”
“这些过往旧事,才一年余,泠婕妤不会忘了吧。”
婉芙能到?今日,就不会忘却那些陈年的屈辱。
让她好奇的是,应嫔逼她出来,究竟要做什么,难不成仅仅是与她叙旧?应嫔可不是会顾念旧情的人。
“那些事本宫自然没忘,如果不是靠着本宫的情面,应嫔关在冷宫里?,哪有资格吃上?一口热乎饭。
应嫔难道不清楚?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选择本宫了。”
婉芙脸上?始终挂着张扬明?媚的笑,看向应嫔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失了宠,摇尾可怜的懦者。
这一年的明?争暗斗,应嫔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没了龙嗣,没了宠爱,连那枚同心?结也被收了回去。
她如今才真真是一无所有。
应嫔嘴边的笑淡了下去,她不愿再?提过去的事,只要她好好地坐在朝露殿,真正谁赢谁输,还没有结果。
“不知泠婕妤有没有那个耐性听本宫说一桩趣事。”
婉芙身孕有六个月,站过片刻,身子就有些乏累,宫人会意地搬过圆凳,婉芙扶着千黛的手,坐下来,“应嫔是要与本宫说什么趣事?本宫没那个心?思听,应嫔把本宫的丫头打成这样,你以为本宫会让你好过么?”
秋池忍了那么久,听到?主子这句话,眼眶里?憋着的泪珠吧嗒就掉到?了地上?,她没给主子丢脸,抹了把泪水,强忍住喉中?的酸涩。
婉芙眼眸掠过去,跟来的宫人也不必理会应嫔,扶起秋池候去了阴凉处。
一个奴才,应嫔从没放在心?上?,她不信江婉芙一个婕妤,又非协理六宫的贵妃娘娘,敢对她做什么。
应嫔轻嗤,“说起来这件趣事与泠婕妤有关。
本宫想知道,今年的上?元宴,与泠婕妤私下幽会的,是陈照将军,还是……豫北王?”
她仔细注意着婉芙的脸色,可惜她伪装得太好,应嫔并没从这张漂亮的脸蛋下,看出什么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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