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侯爷领着李肃还有一位带着医箱的人走了进来。
王霜先道:“夫人,小公爷听说你腰疾复发,特请了秦名医来给你瞧病,这可真是太费心了。”
王夫人坐在榻上,扮演着一位连床都起不来的重病之人,清琴替她打帘,她微微探了下头:“谢小公爷惦念,因病在腰上,站立不起,失礼了。”
父亲与母亲都说完话,王承柔上前半步,对李肃行礼道:“谢谢小公爷,小公爷安。”
李肃发现王承柔真的很显眼,哪怕她站的位置在榻的另一侧,要扭下头才能看到她,但自他一进这屋,他的余光就扫到了她。
此刻,她恭敬地对着自己行礼,李肃可以正面、大大方方地瞧她了。
原来,她在家里是这个样子的,穿着一件淡黄色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素衣,衣服上连点刺绣都没有,倒显出她的年轻俏皮。
头上更是简单,别着枝白珠钗,只此一只。
可能是在家中的缘故,一头青丝没有被精致地盘敛,松垮松垮的,透出一种随意与慵懒。
李肃再一细瞧,还有些毛绒细发没有被盘上,落在耳上,一路散到她脖颈的位置。
李肃替她觉得痒,想伸手挑起这缕,帮她别到耳后去。
不止,他还有一种冲动,想要逼她到角落,质问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什么会招外男入府,她与张宪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已走到了哪一步?!
这些情绪都被李肃掩在了平和的表象下,他适时收神,道:“王夫人、王姑娘客气了,不必多礼。”
说完他开始介绍秦洞天。
秦居士其实根本不用介绍,他的名气很大,也许有人没见过他真容,但却不会有人没听过他的大名。
秦洞天又是一番礼貌寒暄,然后他进入正题:“夫人,可否伸出舌头一看?”
王夫人照做,后又在王承柔与清琴的协助下,秦洞天在男女有别的避讳下,尽可能地掌握了王夫人的病情。
他内心有疑,以他看到的,以他的经验,王夫人确是腰上有疾,但不至于病成这样,连床都下不来。
出现这种情况无外乎两种原因,一是王夫人就是在装病,二是,病人各体有异,他就算医术再高,也有看错看漏的时候。
无论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秦洞天都不可能发出质疑的声音。
王夫人确实有腰病,他作为大夫,给病人治病就是了。
秦洞天问:“夫人在服什么药?我看您热敷的是茜白,这种药材可不好找,如今府上有了,倒是可以充分一用。
不过有一点,现在这个季节,药材容易沾染潮气,别的药材倒也罢了,偏这茜白最是娇气,受了潮疗效会大不如前。”
王承柔马上说道:“有晾晒的,我给母亲用的这些都是一早就从库里拿出,由我亲自晾晒的。”
秦洞天用手指捻了下敷药,他眉头微皱,提出疑问:“姑娘肯定是十分用心的,但还是那句话,茜白这物,属实难侍候,我可以去看一眼,你是怎么晾的吗?”
王承柔:“这药有问题吗?因着我院中有一处大屋檐,可挡风雨与阳光,我就在那里晾了。”
秦洞天:“不是药有问题,而是怕姑娘方法、环境有差,那样的话,哪怕是晾晒充分了,效果一样会出问题。
我看夫人用药气色都还可以,不应该连日下不了塌,想是也许与此有关。”
秦洞天后面又说了一堆,什么药材药性,什么处理不当差之一毫失之千里,一说起药材,秦洞天就有些停不了口。
李肃适时打断道:“既然秦居士难得在,府上又有这稀罕物,不如让他帮着看看,也可解了疑心。”
王承柔也怕每日的热敷做了无用功,忙应下:“我让人去取,”
侯爷这时开口道:“亭真呢?”
然后唤了外面的下人,“去找公子来,让他去小姐那里取药材。”
王霜之所以这样吩咐下人,是因为他一直没见到王亭真,怕这个儿子莽撞不知家中有客,再冲撞了什么,坏了事,这才又借着取药材的机会让府内下人去寻他,给他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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