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令张宪空惊觉回神,他怎么会不想,平常一贯沉稳的他,那日也露出了毛头小子的跳脱。
然后就是王夫人上门,雍容大方,眉眼谦和,一点都没有张宪空办案时接触到的那些贵妇的傲慢。
他内心暗道,难怪会把儿女教育的那样好。
王兄虽爱玩乐,交往就知,人心善,不跋扈,不纨绔。
而承承,更不用说了,是他守在心中的世间至美,人间美好。
他能感受到,王夫人应是会同意这门婚事的,那一刻,张宪空心花怒放,从没有感到这样幸福过。
从那天开始,他就非常想见王承柔一面,而今日终于等到了,承承约他相见,地点还是上次她请他吃席的酒楼。
酒楼的雅室里,同样的竹香淡淡,流水清清,同样的佳人在座。
她竟是比他来的还要早。
王承柔在侯府忐忑地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固国公府的人上门。
她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下午。
好在下午她约了张宪空说清楚,不必为未知的结果而心乱。
但现在见到张宪空,尤其是他的笑脸后,王承柔何止是心乱了,她还难受了。
张宪空落座后:“侯夫人来的那日,已尽力接待,不知是否有怠慢之处,”
王承柔受不了这个,不如快刀斩乱麻:“张公子,我今日邀你前来,是有一事相告,我们的婚事不成了。
家母上门一事你只当是日常拜访,还请尽力与你双亲言明解释。”
张宪空脸上的笑意凝住,虽已心跳加快,但他还是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问:“出了什么事?承承,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王承柔把李肃要与侯府结亲的事说了,自然也提到了解药的事,她知道张宪空心中一定有疑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那是何毒,为什么会有解药,不如一并都告之于他。
王承柔说了很多,几乎是把事情与利害都说了,这期间张宪空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只在她提到李肃拦着不让她走时,他问了一句:“他欺负你了?”
王承柔摇头:“不曾。”
李肃把能欺负到她的所有事,在上一世里都做了,与那相比,昨日在冷杉堂里的又算得了什么。
说了那么多,王承柔都没敢抬头,这句“不曾”
让她抬起了头。
这一抬她的视线撞进张宪空的牟中,那里是王承柔从来没见到过的戾气。
张宪空不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在办案办差时,他也多是冷静平和,沉稳持重。
但此刻,他的眼红了,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王承柔不想看到他这样,她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下他的手,只一下,就眼见着张宪空整个人柔和了下来,眉眼也平和了不少。
她的柔软触碰,柔软了他的心,一下子令他的戾气散了。
他反手握住了她,这还是头一次张宪空主动,王承柔惊了一下想抽出,不想他握得更紧了,不允许她逃避。
他就这样坚定地握着,他说:“如果只是这个原因,我不同意你的提议,婚事照旧,一切照旧。”
王承柔有想到他会这样,她一狠心,这次使上了劲要把手抽离。
与李肃不一样,张宪空感受到她使了劲,怕弄疼她,在察觉到的那一刻就松开了。
松开后,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情绪激动下,有没有攥红她的手。
王承柔感受到了这份温柔,她又难受了,她道:“现在是我不要嫁了,你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当初是我找上的你,现在我不想了,你就该听我的放手而去。”
“你不喜欢我握,我可以放开,但,执子之手,我不会放。”
张宪空就是可以办到,一脸温润平和地让人感受到他的力量,他的坚持。
王承柔望着他,他是与李肃截然不同的男子,却并不比李肃的铁血手腕温吞,张宪空的底色是有厚度的坚实。
王承柔不能再呆下去了,她怕她会动摇,她站起身来,对张宪空欠了欠身:“该说的我都说了,张公、张宪空,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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