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小孩最后看到没有,只记得以一个完整的鲜活生命为中心,顺着畅流的血液脉络弥散,血色横飞,落在平面,缓缓流淌至下。
血污仿佛溅进眼底,擦拭不掉,在怦怦跳动的心脏留下痕迹。
血珠缓缓下坠,挂在眼边。
惊慌无措的哭闹吵嚷向四面传播开,好在有理智的人报了警。
拥挤的人群如退潮般散开,不过数秒,在场只剩下一些胆大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随后出现的警笛声很响,忽远忽近,却不够真实,如梦如幻,仿佛紧触过四周的空气和耳膜,偏偏漏下了他脑内的神经细胞。
他驻足在原地,指尖虚虚地勾住轻薄的风衣,待男孩母亲回过神来,朝佴因回以一个感激的笑,才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匆匆离开,期间不断叮嘱孩子。
佴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不愿意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好像有一种错觉——
他就快被这阵扬起尘泥血垢卷出世界了。
大抵不是错觉。
更像是警示,硬生生逼他内心产生怯意。
一双修长宽大的手在他眼前挥动了两下,唤回他的注意力和归属感:
“你还好吗?”
佴因才发现自己被楚迟拉着跑远了好一段距离,两人现在处于张眼去望也无法看到事发现场的安全位置。
四周祥和,没有耸动的人群和眼前污秽。
他紧盯正对着自己的那双写满担忧的眸子,觉得说不上的怪异,突然向前一小步靠近楚迟,凭本能问道:
“……你在担心什么?”
仿若直线被一指硬生生拉扯到最大限度,连同说话之人的嘴角都绷紧了来。
楚迟愣了愣,过了一秒才轻松应答道:“担心你啊。”
“看来没什么大事。”
楚迟佯装大松一口气,“不过遇见了这种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下次见。”
他似乎很急着回去,为了回去确认着什么,显然有东西打乱了他的计划。
楚迟双手浅插进两兜:“你要是想,可以等改天直接来我家。”
之后楚迟再说了些什么佴因没听清,应该是些细碎的嘱咐,很放心不下般。
没多久楚迟就走了,没再胡搅蛮缠着。
佴因只一声不吭地待在原地,扶住旁边装饰用的围栏,自我凌虐般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刚才的情景,仔细分析每一帧,即使这样会引起生理上的严重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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